二○九二年十二月。圣诞节也快到了,街上洋溢着热闹的音乐与开朗(感觉有点白费力气)的声音。
但是在郊外的医院里,笼罩着鸦雀无声的宁静。
探病的访客也没在走廊吵闹。即使和超脱尘世的美少女擦身而过也一样。也可能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吧。
身穿国中制服的少女脸上留着稚气,胴体也尚未成熟。但她即使年幼也已经具有倾城之美。
在尚未成熟的阶段,散发的气场也令人一看见她就忘记呼吸。再过两三年肯定会让人觉得以「绝世」形容她反倒算是保守。不像是世间应有的美貌,或许会令接近她的人们从现在就感到不安,以为她或许会被众神一见钟情而蒙天宠召。
不过,少女自己的想法不一样。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在这里住院的母亲。
她行经熟悉的路线,轻敲单人房的门。
「母亲大人,我是深雪。」
「进来吧。」
房内传出的声音很微弱,要不是环境这么安静应该很难听到。
「打扰了。」
深雪礼貌知会之后进入深夜的病房。
床上的母亲气色比昨天好一点。但是血色不足以形容为健康。母亲平常就给人娇弱的印象,这个倾向在住院之后愈来愈强烈。
深夜从冲绳回到东京之后一直闷闷不乐。虽然没有叹气或是发牢骚这种好懂的讯号,但至少女儿深雪知道母亲被深沉的忧郁囚禁。
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失去樱井穗波。虽然深夜本人绝对不承认,但穗波不是单纯的守护者。
形容为「像是一家人」应该太超过了。雇主与雇佣。两人直到最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坚守这条界线。
不过,若说只是雇佣的其中一人也不对。穗波对于深夜来说是最能信赖的心腹部下,是股肱之臣,甚至是视为左右手仰赖的存在。
失去这个精神支柱,深夜不是被不安折磨到歇斯底里,而是失去处理事物的气力。她自己不肯承认这一点,所以毫无气力的状态一直恶化下去。
然而深夜郁闷的原因不只如此。深雪认为自己也是原因。
不能把他当成哥哥。不能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叫他哥哥。
母亲的这个命令,深雪从「那一天」之后就没有遵守。不对,应该说是反抗。
对于哥哥的待遇并不适当。深雪在那一天如此确信。哥哥是比我出色许多的人,是优秀的魔法师。这个想法在经过四个月的现在只有增强不曾减弱。所以她不想改变自己对哥哥的态度。
只不过,违背母亲的命令令她内心过意不去。母亲说不准把达也当成哥哥的这个命令虽然不讲理,却不是没有理由。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深雪更无法完全反抗。
像这样看见母亲卧病在床的模样,内心就涌现想要为她遵守命令的心情。想要成为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深雪也有这种孩童会有的情感。但是只有关于达也的这部分无法妥协。
在「那一天」之后,将达也视为「哥哥」仰慕,成为深雪心中的既定原则。
今天是结业典礼。明天开始放寒假。
从这个样子来看,深雪应该会在医院过年。
深夜正在检视塞满情报终端装置的学校通知。注视这一幕的深雪打算在寒假尽量陪伴母亲。
「深雪,魔法的练习有在进行吗?」
看着女儿所递交的成绩单全都是最优评等,深夜以这个没有直接关系的问题询问依然站着的深雪。
「是,母亲大人。除了『冰雾神域』,您吩咐的魔法都完全学好了。」
深夜从住院之前就没有直接指导深雪的魔法修行。深夜经常生病是因为过度使用魔法,如今光是担任教师就会对身体造成沉重负担。深夜不是直接指导,而是指示四叶家为深雪派遣的家庭教师如何安排课程,以这种形式参与深雪的魔法教育。
「『冰雾神域』学得不顺利吗?对于身为魔法师的你来说,这明明会成为主轴才对。」
「……对不起。」
「我想你应该知道,『悲叹冥河』是不能轻易使用的王牌。向世间宣传的时候,你必须使用冷却系魔法,而不是你天生的精神干涉系魔法。所以『冰雾神域』是最适合的魔法。」
「是的,我明白。」
深夜以稍微温柔的眼神,看着消沉低头的女儿。
「你自己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听到深夜这么问,深雪拼命寻找答案,以免害得母亲失望。
「……我想应该是有所犹豫。因为要是控制失败导致冰冻范围扩大,会造成严重的损害。」
「冷却程序本身做得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