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感受到人类的温度,她可能会依偎过去。水波如此认知自己的精神状态。
她受到罪恶感的折磨。
我背叛了深雪──这也令水波觉得难以置信。
我为什么背叛了主人深雪?
我为什么背叛深雪袒护了光宣?
因为喜欢光宣更胜于深雪。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放话说出这个意见,但她无法同意。
不能说没有「不愿承认」的想法。但自己内心确实有着「不是这样」的确信。
对于深雪的情感,对于光宣的情感。这两种情感完全不同。
对于水波来说,深雪是主人。
刚开始仅止于此。
但现在她把深雪当成一家人,当成姊姊。不是因为任务,是因为重视,所以想要搏命守护。
在伊豆别墅面对战略级魔法「水雾炸弹」的奇袭时,水波正是基于这个心态,才得以发挥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水波没有那么明确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原理,但这是她毋庸置疑的真实。
另一方面,对于光宣的想法是「还不清楚」。这是水波毫不虚假的心情。自己对于光宣是怎么想的?水波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目前还没得出结论。
若是单纯询问喜欢或讨厌,水波应该会回答「喜欢」。
但是如果询问「多么喜欢?」,水波会立刻语塞答不出来吧。
还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感。
水波拼命想回忆背叛深雪当时的事情。
即使拼了命,站在光宣前方的那一瞬间,深雪大喊「住手!」的那一瞬间,自己在想什么?水波还是想不起来。
她只确信一件事,自己不是拿光宣和深雪相比之后选择光宣。
她只坚信一件事,自己没有舍弃对于深雪的忠诚心。
「不准怀疑」,「必须相信」。水波如此严格命令自己……
◇ ◇ ◇
为了完成破坏恒星炉设施的任务,艾克图鲁斯想要和同伴会合。
但即使成为幽体(保有肉体情报的精神体),也并非能自由飞往任何地方。
确实已经没有物理上的限制。大海或高山不会成为阻碍,移动速度也可以重现他体验过的最高速度。顺带一提,艾克图鲁斯坐过超音速战机的后座。
然而以现在的幽体状态,他无法利用自动设定去处的导航系统。如果不知道目的地,飞得再快也只会消耗精神力。
要移动的话有路标可循。
而且相隔再远,他也知道同伴在哪里──本应如此。
不过艾克图鲁斯再怎么集中知觉,也找不到雷谷鲁斯的气息。
因为我不再是寄生物吗?我果然回复为人类了吗?
艾克图鲁斯歪过没有实体的脑袋。
再试一次,这次以知觉系的古式魔法搜寻部下的生体波动。这个魔法是美洲原住民之间相传的系统外魔法,反应的强弱程度无视于物理距离,端看情报层面的距离。
比方说如果只是认得脸的程度,即使对方位于隔壁房间,也只会得到模糊的触感。相对的,如果是亲朋好友,或是部族的死对头,没猎杀成功还反被对方弄伤的野兽等等,即使相隔数百公里,无论是不是人类,都会传回强烈的手感。
但他还是侦测不到雷谷鲁斯的位置。对方明明是在同一个部队共同行动五年多的伙伴。
(难道……被打倒了吗……?)
悲观的推测震撼艾克图鲁斯。
但他没有余力一直悲叹下去。
(这份触感是?)
艾克图鲁斯张开的侦测网,捕捉到某个关系匪浅的存在。
(这是……当时的?)
袭击刚抵达日本的运输机,将他封锁在肉体内部的仇敌。对方在北方天空往西方前进。
(那个……是敌人。)
以艾克图鲁斯的魔法查不出对方是谁。
艾克图鲁斯并不知道对方是他此行任务的最终目标「司波达也」,就这么为了帮军中同袍与自己报仇,追向划空而过的人影。
◇ ◇ ◇
达也在高尾山前方减速。
确实接近中。从情报层面追踪水波的达也,隔着阻断他视野的滤镜读取水波的个别情报体,并且思考一件事。
如果没有任何妨碍,即使水波位于地球另一侧,达也肯定也能取得她的现在位置。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达也与水波,情报层面的距离就是这么近。即使光宣的魔法隐藏详细座标,也能解读出「相对距离」这个概略情报。
光宣误以为达也的视线朝向他,但达也追踪至今的是和他关系更深的水波情报。
达也关闭护目镜显示的资料,看向地面道路。
这是为了观测想子波动本身。
光宣即使处于弱化状态,也没有将剩余想子泄漏出去,让达也远远感应到他使用伪装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