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附和光宣这句回答。
进行这段问答时,达也从病房角落拿光宣与他自己要坐的凳子。
「先坐吧。」
光宣露出畏缩表情,坐在达也拿来的凳子上。
深雪回到光宣来访之前所坐的枕边凳子,达也坐在她身旁,光宣则是坐在床尾那一边。
和达也、深雪与水波面对面的光宣,以依然没舍弃踌躇的表情开口。
「……我不知道医生怎么说的,不过水波小姐的『伤』不会完全痊愈。」
光宣说得一点都不委婉,大概是内心没有余力。
他这句话造成最大打击的人是深雪。她双手捂嘴,睁大双眼僵住。
水波至少表面上没做出受到打击的反应,承受光宣的话语。
至于达也……
「──看来达也一样早就知道了。」
他只以冷静的眼神回看光宣。
「不,我不知道,而且你说不可能完全痊愈,我也不同意。因为你认为的『完全痊愈』和我认为的『完全痊愈』应该是不同的意思。你想说的是水波的魔法演算领域无法完全复原吧?」
「达也,你认为只要症状没恶化,就算是完全治愈吧?」
「也不是。不过争论细部定义也没有。你真正想探讨的问题是什么?」
「……调整体的肉体,缺乏生物的稳定性。」
「猝死的问题吗?」
「嗯,是的。明明医学上没有任何异常,却像是烛火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熄,某天突然迎接死神的到来。」
达也视线前方,光宣的双眼染上昏暗的颜色。
「──这是我和水波小姐都背负的宿命。」
「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水波是调整体?
深雪差点轻声这么问。
水波就只是目不转睛注视光宣。
「魔法演算领域损伤,导致猝死的风险增加。光宣,这是你想说的吗?」
「是的。看来达也你也知道。」
「关于调整体的猝死,我从之前就在调查。因为我一位亲如家人的人就是这样走的。」
「这样啊……」
光宣犹豫这时候是否该悼念几句,但他觉得不知内情的自己说什么好像都没诚意,所以打消念头。
「魔法演算领域过热,会撼动肉体随附的情报体导致损坏。情报体的破损会反映到实体。一般来说,魔法演算领域的活动,会抑制在不会破坏己身的范围,但是调整体的这道安全阀没有好好运作──这是我认为最适切的假设。」
「我也认为这个说法正确。而且魔法演算领域过热,感觉总是伴随著这道安全阀的破损。」
「光宣,你的意思是安全阀破损导致过热?」
「我不知道究竟是安全阀损坏引发过热,还是过热破坏安全阀。」
和这番话相反,光宣脸上看不出缺乏自信的不可靠表情。
「不过,因果关系在这时候不重要。」
光宣没从达也身上移开目光,如此断言。
「安全阀损坏了。这个结果才重要。」
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光宣切入核心。
「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
达也全面肯定光宣的主张。
「光宣,你担心水波突然遭遇魔法演算领域无预期的异常运作,因而受到重创?」
「是的。」
这次是光宣点头同意达也的说法。
「以水波小姐现在的状态,调整体的悲剧愈来愈可能成真。这是我的想法。」
「可是,不是说没有方法修复魔法演算领域吗?还是说,只有安全阀不一样?」
光宣没有立刻回答。
「……光宣,你应该带了某个解决之道过来吧?」
达也投以这个更深入的问题。
光宣低下头,像是要逃离达也的视线。
「……嗯。」
这短短的回答,若是和达也四目相对大概说不出来吧。
「是什么方法?」
「…………」
「光宣。」
达也从凳子起身,横跨半步。
不是远离病床,是接近病床。
如同将深雪与水波保护在身后。
「你……变成了什么?」
光宣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