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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社会原本就鼓励魔法师早婚。只要不像姨母真夜和五轮泽那样有特殊隐情,就不被允许终生单身。魔法师表面上拥有基本人权,不会因为没结婚就受到法律处罚,但这么做绝对会遭到魔法师社群排挤。四叶在局外人眼中是孤傲的存在,不过既然是自认带领著日本魔法界的十师族一分子,就不能不在意同为魔法师之人的评价。
就这点来说,或许正因为真夜单身,其他十师族更会要求四叶的下任当家早点结婚。即使不是被指名为下任当家之后就立刻被迫结婚,也肯定会被塞一个订婚对象。
──自己和哥哥以外的某人结婚。
──自己成为哥哥以外某人的妻子。
如果单论这件事,深雪已经看开了。既然世间不承认亲兄妹结婚,身为魔法师的自己又没有坚持单身的自由,那么对于深雪来说,和哥哥以外的男性结婚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深雪摺好信纸收回信封,在将信封放回收纳盒之后起身。
她坐在镜台前面,在心中对镜子里的自己说话。
(……没错,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无法改变什么。)
镜子里的深雪询问深雪的内心:
『真的没办法?你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从镜子传回来的声音,听起来比现在的自己稍微年幼。
(对……我和哥哥是兄妹的事实无从颠覆。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而且我也接受了。)
深雪如此劝告镜中的少女──劝告自己。
『骗人!我才没接受这个事实!』
镜子里的「深雪」比她年幼一些,也因而率直了一点。
(无论再怎么不想接受,你也必须接受啊,「深雪」。因为我和哥哥是亲兄妹啊。)
『只因为是亲兄妹,就非得死心不可吗?』
(不是死不死心的问题。兄妹不能结婚。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也不希望哥哥将我视为一个女性来爱我。「放弃未曾希望的事情」这种说法不是很奇怪吗?)
『骗人!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深雪」为什么这么讨厌素昧平生,甚至不晓得是否存在的订婚对象?』
(结婚生子之后,就得尽到当母亲的义务吧?这样就不能只服侍哥哥了。)
『养小孩的工作交给保姆不就好了?这不是四叶当家在工作之余还能胜任的工作。反正也不可能一直跟在孩子身边。』
深雪目不转睛地注视镜中那张自己的脸。她没发觉自己的藉口粗糙到这么容易被驳倒。
镜子里的少女继续对她说话。责问老是讲表面话,不肯面对内心真正想法的深雪。
『就算和别的男人结婚,也不愁找不到成为哥哥助力的方法。没有必要把只为了履行魔法师义务而结婚的对象视为丈夫去爱他。只要履行了生小孩的义务,大家都不会抱怨。「深雪」,你真正讨厌的,应该不是结婚这件事本身。』
(别再说了。)
深雪很想掩住耳朵。
『「深雪」、你的真心话杲……』
(别再说了!)
想将视线从镜子里的自己身上撇开。
『你真正讨厌的事……』
(别再说了……!)
然而,即使她用力摇头,也无法从镜子前面起身离开。
『是嫁给哥哥以外的男性。』
她的内心,已经连出声制止自己都做不到了。
『是将身体献给哥哥以外的男性。』
映在镜子里的,是目露恐惧的自己。是为一直不去思考的真正想法感到恐惧的自己。
『是无法成为哥哥的新娘。是无法将身体献给哥哥。是无法以一个女性的身分,得到哥哥的爱呀!』
「啊啊……!」
深雪的嘴唇流露出悲叹,身体从镜台前的椅子滑落到地上。
镜子离开视野后,诅咒的束缚也随之解除。
「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啊……」
她的心意化为声音宣泄出来,使得分裂的情感合而为一。
「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啊……哥哥和我是亲兄妹啊……」
激动得再也无法只留在心底的情感,接连溢出嘴唇。
「身为妹妹的我要以一个女人的身分去爱亲哥哥,是不被允许的事。这个社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哥哥肯定也认为这样不正常,觉得这样很恶心。」
深雪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率直说出自己的心意。正因为没有人听到,她才有办法变得坦率。
她这段话语,不是能告诉任何人的东西。
她这段话语并非忏悔。
「我不在乎整个社会怎么想。就算被人指指点点或被排挤都无妨。可是,如果哥哥觉得我是恶心的女生而拒绝我的心意……我实在承受不了……!」
她不认为自己的心意是罪过。
只有一个人能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