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是希望你治好光宣的体质,但是可以至少查出原因吗?」
或许可以查明原因。藤林知道达也的能力,会这么想也很自然。不过……
「藤林少尉,您知道让我『看』得那么深入,代表什么意义吗?」
达也的眼睛可以读取「事物如何形成」的情报。
以何种材料、何种方法制作而成。
基于什么原因造成现在的结果。
他的「眼睛」是读取构造情报的眼睛,也是读取因果的眼睛。以他的这双眼睛「细看」,等于看见九岛光宣这个人的「根基」。
「拜托了。责任由我扛。」
「……我知道了。」
没人扛得起这种责任。达也明知如此,还是点头答应。
藤林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允诺扛起这个扛不起的责任。达也不知道她的内心为何会陷入此等绝境。但如果不是回溯过去,而是只看光宣现在的状况,达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毕竟至今在各方面上都受过藤林照顾,所以达也认为既然她这么希望这样做,就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达也的「眼睛」看向熟睡的光宣。如果光宣是藉由药效入睡,那应该也不会因为察觉「视线」投向自己而产生抵抗反应。正如达也的预料,连结光宣想子体的程序顺利进行。
「哥哥!」
连结时间不到一秒。然而达也被深雪的声音拉回现实时,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说完向妹妹露出笑容。
深雪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随即起身以小跑步前往浴室。她回来时,手上握著湿毛巾。
「我自己擦吧。」
「不,哥哥,请让深雪来。」
这种事不需要争论,于是达也交由深雪擦拭他额头的汗水。
「……达也,怎么样?」
藤林在达也擦完汗之后询问。
达也想对藤林……不对,是想对九岛家说的事情,经过刚才那一瞬间便堆积如山。他看过光宣的根基之后,得知了光宣出生的秘密。
但达也咽下这一切,只回答藤林的问题。
「正如预料。自从我听说光宣多病却不是体弱,又目睹他强大的魔法力,我就推测是想子压力太强,导致身体撑不住。」
「也就是魔法力太强,导致身体出问题吗?」
「想子体是容器,容纳一个人保有的想子。想子压力和物理的气压一样,依照容器内的想子量以及想子活跃程度而定。光宣的想子活动程度,就一个魔法师而言也是格外激烈。」
「意思是想子体因为想子的压力受损……?」
「这部分有点难以想像,想子体是将分歧为无数条的细管束起、弯折成和肉体相同的情报形状。我认为应该是管线内部想子流的压力造成部分管线破损,而破损又反映在肉体上。」
藤林差点发出哀号,但达也抢先说下去。
「但不知道是否该说『幸好』,破损的管线以及造成破损的想子源自相同的材料。既然想子活络,就代表想子体的修复也很活络。想子体的破损与修复以很短的周期进行──推测这就是光宣体质出问题的原因。」
「原来不是就这样损毁啊……」
「我认为他的修复力反倒高于魔法师的平均水准。」
藤林脸上浮现安心的神色。但她的美貌立刻蒙上阴影。
「可是,这下子该怎么做……」
「直接压抑想子的活动就好,但这样代表他作为魔法师的能力将会受限。他自己与家人应该都不希望魔法力降低吧。这么一来,强化想子体应该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怎么强化?」
「这我就不知道了。」
藤林低头藏起表情,大概是不希望浮现脸上的纠结心情被人看见吧。
若以光宣的健康为第一考量,限制魔法力是最好的做法。但魔法是光宣的依靠,自己是优秀魔法师这一点是他的个人特质。
达也同样不认为以限制魔法力取得健康的身体,可以让光宣幸福。但一年有四分之一都躺在病床上的生活,一旁看在眼里的「亲人」肯定比光宣本人更难熬。
「……谢谢,查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我会找专家谘询。」
藤林低著头说道。
光宣大约在三十分钟后清醒。藤林的情绪在这时候也已经完全恢复。又或者是在努力避免被光宣看到她的愁容。
「光宣,感觉还好吗?」
「给您添麻烦了。」
达也问完,光宣深深低下头。不对,是想要低头。
但达也将手心举到光宣眼前,使他停下动作。
「你不用低头道歉。如果是不养生而病倒就算了,可是你的问题在于体质吧?不是你的错。我无法赞同明明不是自己的责任却低头道歉这种做法。」
达也的语气相当强硬,与其说是安抚、安慰,更像是训诫。达也斥责光宣「别背负太多罪恶感」,藉以激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