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变成「怀疑」。
他怀疑我是否正常的疑惑眼神,使我差点受挫。但我绞尽力气,坚持这个借口。
「所以请叫我深……深雪!」
不过,我至此达到极限。
我抱持终于说出口的想法,只说出这句话之后,用力闭上双眼。
如同害怕被骂的幼童,闭上双眼、紧握双手低下头。
不晓得在害怕什么,真的就像是幼童无条件地害怕家长的惩罚。
「……我知道了,深雪。这样就好吗?」
哥哥的回应好温柔。
不是一如往常如同大人的拘谨语气,是朋友交谈般的和善说法。
这应该是哥哥和我以外的同学,或学弟妹交谈时的用语及语气。
哥哥温柔地对我说话,并且以温柔眼神注视我。
「……这样就好。」
我这次真的好想哭。
光是忍住泪水就没有余力。
「不好意思,我要回房间。」
我知道忍不了太久,因此从哥哥面前逃离。
逃进自己的房间,整张脸按在枕头上。
因为我明白了。
连那份温柔都只是作戏罢了。
即使是平凡的兄妹之间,哥哥理所当然地会对妹妹所说的简短话语,都是经过冰冷计算输出后的结果。
我无须理由就明白了。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妹妹。
我憎恨着只有这种时候相通的兄妹联系,压抑着声音哭泣。
【14】 西元二〇九二年八月十一日/冲绳别墅~空军基地
接下来这两天,是一如往常的日子。
那个人一如往常地跟在我身后,我总是对那个人颐指气使。
我曾经想对哥哥好一点——不对,现在也这么想。
因为我觉得,要是我能对哥哥好一点,就可以改变某些东西。
不过,我只有因而体认到,长年养成的习惯难以矫正。
昨天以及前天,我依然任性地对那个人颐指气使。两周的假期还有七天。接下来这七天,我应该也同样会如此对待那个人吧。这样的我好丢脸。
……明明直到一周前,都不会在意这种事。
我究竟怎么了?
我不懂自己的心,不懂自己期望什么。
想到今天也得抱持这种烦闷的心情度过,我就有点忧郁。
不过,幸好——用这两个字过于轻率,但我似乎不用烦恼这种事了。
无暇烦恼这种事。
刚好在用完早餐时,所有情报机器发出了紧急警报。
警报是由国防军发布。
换句话说,是外国的攻击。
我紧盯着电视画面。
『由西方海域入侵。』
『未发出宣战布告。』
『以飞弹潜舰为主力的潜舰部队无预警袭击。』
『现正以半上浮状态攻击庆良间诸岛。』
陌生的字词排列成为情报洪水,使我差点就陷入恐慌。但「飞弹潜舰」这个名词引起我的注意。前几天出海时遭遇潜舰攻击,难道就是前兆?
「属下和真夜大人联络,请她给个方便!」
樱井小姐以难掩焦急的语气提议。
「嗯,麻烦你了。」
母亲回应的声音,也同样有些紧张。
我觉得在所难免。
因为,我们没料到毫无前兆就会受到战争波及。
电视主播从刚才就不断要求观众冷静地行动,但主播自己就慌张到令人同情的地步。
那当然。在这种状况,要求别慌张才奇怪。
我之所以还没真正陷入恐慌,只是因为没有真实感。虽然像是置身事外,但我觉得自己借由某种逃避现实的态度保住自我。
不过……这个人呢?
哥哥默默地以小型终端装置,阅读比电视更详细的数位资讯情报。这样的他仿佛将慌乱、紧张或焦虑等人类的情感遗忘在某处了。
他沉着深思的样子,即使有人说他是精密的机器人,我似乎也会相信。
哥哥或许和我一样,没有实际面临战争的感觉?
还是说,他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哥哥在我的注视之下,露出诧异的表情。
怎么回事?我抱持这个疑问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