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冒出某种想法。
某种应该不可能的想法。
「这项『手术』……是母亲大人进行的?」
我如此心想,却不得不询问。
大大的「窗户」上,映着哥哥在体格方面占优势的大人们围绕之下,和敌方登陆部队进行接触的样子。
「只有我做得到吧?」
我希望母亲否定,可惜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我早已明白。
魔法演算领域,绝对不是大脑的某种器官,追根究底,是精神层面的功能之一。
加入人工魔法演算领域,就是改变精神构造。
除非使用母亲专属的魔法「精神构造干涉」,否则不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已经说明理由。不提这个,我回答你想知道的事情吧。」
——啊,原来如此……
我也理解了。
察觉了。
在那场实验失去部分情感的人,不只是哥哥。
我不晓得这是魔法的副作用,还是罪恶感或其他精神作用造成的结果。
不过,我首度得知「魔法」的恐怖。
畏惧着「魔法」能将人心改变得如此残酷。
画面上,哥哥以酷似大型手枪的CAD瞄准敌兵。
哥哥视线前方的敌兵接连化为尘埃。
「达也没失去的唯一例外……就是你要的答案。」
——请不要说。
「那孩子内心仅存的唯一冲动,是兄妹之情。」
——母亲,请不要再说了。
「就是疼爱妹妹、想保护妹妹——对你的这份情感。」
——我再也不想听了。
「这是唯一留在那孩子心中的真正情感。」
可是,我不可能被容许这么做。
双手掩嘴是我下意识的动作。
或许是反射动作。
其实没那个必要就是了。
因为我受到的震撼,强烈到无法发出尖叫声。
「达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他所说的『能够重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他只认知我是『母亲』,没有理应附带的母子之情。深雪,达也内心能够重视的人只有你。即使是刚才,他也只是顺便救我。可能是判断我死掉会害你悲伤吧。」
「母亲大人是……刻意选择变成这样?」
明明是我自己在询问,听起来却像是别人在说话。甚至感觉不是我的某个我,正在操作我的身体发问。
「我并没有抱持如此明确的意图。不过,如果基于容量问题,只能留下一种冲动,我认为应该留下他对你的情感。因为比起我,你将会和达也相处更长久的时光。」
「您对哥……不,对那个人说过这件事吗?」
「我当然说明过了。那孩子在某方面拘泥于常识。我说明之后,他就不会无聊地烦恼自己为何无法对父母抱持情感。」
母亲说出这段话的时候——
我似乎隐约窥见——
母亲苦恼于自己无法对孩子怀抱爱情。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谢谢母亲大人。」
某个部分的我,认为早知道就不该问。
也有某个部分的我,认为幸好有问。
这是不堪正视的往事与事实,却是我不能转头无视的现在与未来。
画面上,哥哥如同走在无人荒野,以固定速度前进。
子弹与炮弹都打不中哥哥。
将炮塔指向哥哥的战车(似乎是战车),连同内部驾驶员完全消失。
哥哥以不变的脚步迈进。
不过,和哥哥同行的部队不能这么做。
他们为了避免落后哥哥,不断沿着掩蔽物后方飞奔移动,发射子弹或魔法。
啊!
一位阿兵哥中枪了。
经由空中摄影机所见的战场,简直像是电影情节。
在我没受到太大震撼,继续注视的荧幕上,哥哥将左手握的CAD瞄准那位阿兵哥。
究竟是什么时候?
我几乎无暇如此纳闷。
下一瞬间,这位阿兵哥若无其事般地继续在画面上奔跑。
敌方炮塔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