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
「母亲大人,我想请教一件事。」
这段时间,我下定决心询问母亲刚才那件事。
「哥哥刚才说,他真正『能够』重视的人只有我……我询问哥哥为什么不是『重视的人』,而是『能够重视的人』,哥哥要我前来请教母亲大人……」
「这样啊,达也说了这种话。」
母亲蹙眉聆听我的询问之后,感到无趣般地低语。
「或许差不多可以告诉你了。」
接着,母亲说出和哥哥相同的话语。我感觉似乎是某个重大秘密,紧张得绷紧身体。
「不过,在那之前……深雪,别用那么尊敬的语气叫达也『哥哥』。外人在场的时候无妨,毕竟有些部分无可奈何,但如果是只有四叶成员在场时,不应该将达也视为兄长。」
母亲并未加重语气,而是把这件事当成自明之理般训斥我。
「你将继承真夜的地位,成为四叶的当家。要是被人认为你仰慕、依赖那种不成材的兄长,有可能成为你的一大败笔。」
「这种说法……!」
我不由得忘记保持恭敬,顶撞母亲。
由于我紧张得认真聆听,即使这番话出自母亲之口,我也无法当成没听到。
「您居然说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材!」
「我也觉得很遗憾,但这是事实,所以无可奈何。」
「没那回事!哥哥以他的力量救了我!」
「是指刚才的事?也对,他得表现到那种程度才行……因为那孩子只做得到那种事。」
我尽可能反驳,母亲只以冷淡到前所未有的声音回应。
听起来像是完全心灰意冷。
「既然达也表示必须告诉你,我就不在意。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母亲思索时,映在整面玻璃窗的风景忽然改变。
从管制员忙碌不堪的指令室,改为从空中俯瞰地面的影像。
映在荧幕上的,是刚从空中降下的哥哥。
我看向樱井小姐,影像应该是她播放的。
樱井小姐默默看着我们——我与母亲。
不用问就明显看得出来,她不打算插嘴。
也证明她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
——映着哥哥身影的荧幕,母亲看都不看一眼。
「以魔法师来说,达也天生是瑕疵品。」
母亲也没看我。
「只能以这种结果产下那孩子,我并不是没感受到责任,但达也以魔法师来说,背负着无从弥补的缺陷,这是事实。」
但母亲并未闭着双眼。
「达也天生只能使用两种『魔法』:分解情报体,以及重组情报体。只要是位于这两种概念的范畴,达也似乎可以创造各种技术而灵活运用,但他再怎么样也只做得到这两件事,无法发挥魔法师应有的本领,也就是改变情报体。」
母亲注视着一无所有的方向。
「所谓的魔法,是改变情报体、改变事象的技术。即使是多么细微的变化,只要是将某种事物变成不同事物,就是魔法。但达也做不到这一点。那孩子只能将情报体分解为碎片,或是将情报体重组为原形。这不是原本意义的魔法。魔法的真正意义,是将情报体变化为不同的事物。天生没有这种才华的那孩子,以魔法师来说无疑是瑕疵品。」
母亲正在注视的,大概是她自己的心……
「总之,我们因为他的重组能力而得救,但严格来说,那种能力不是『魔法』。」
我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不过,我这么想着。
如果那种力量不叫作魔法,应该叫作什么?
如果必须以「魔法」以外的方式称呼,只能称为「奇迹」吧?
「然而,我们四叶是冠上十师族之名的魔法师,不是魔法师的人不能待在四叶。不能使用魔法的那个孩子,无法以四叶家一员的身分活下去。所以我们——也就是我与真夜,在七年前决定对那孩子进行某种手术——但那场实验的动机不只如此就是了……」
实验?母亲对哥哥……进行实验?
「人造魔法师计划。以不是魔法师的人类为对象,在意识领域植入人工魔法演算领域,赋予魔法师能力的计划。」
人造魔法师计划——这个词听在我耳中是不祥的词。
「对达也进行这项精神改造手术之后,那孩子的情感出现了缺陷。」
精神改造手术?情感出现缺陷?
「不,形容成『冲动』应该比『情感』适当。强烈的愤怒、深沉的悲伤、激烈的嫉妒、怨恨、憎恶、过度的食欲、过当的性欲、盲目的恋爱情感……这些造成『忘我』的冲动,达也除了唯一的例外全部丧失,因而得到施展魔法的力量。」
怎么这样…………
「不过很遗憾,人工魔法演算领域的性能,远不如先天的魔法演算领域。到最后,成为守护者是他唯一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