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第一优先的义务。
本协定——即「国际魔法协会宪章」的管制对象,是会以辐射物质污染环境的武器。严格来说,纯粹的核融合弹不在管制范围。不过以大战时期的技术水准,必须以小型核分裂弹才能引爆核融合弹,因此该协会最后成功全面阻止热核武的使用。
就这样,长达二十年的战乱时代,热核武连一次都没使用。
国际魔法协会的这项功绩获得了各国认同,在大战后的世界,也以国际和平机构的身分占有光荣地位——
我听到通知系上安全带的广播后,将书名为《现代史读本》的魔法师适用教材档案关闭。教材内容对于刚升上国中的我有点艰深,但这样比较不会无聊,是好事。
听说现代飞机并不会因为区区终端机电波妨碍飞行。不过在飞机起降时关闭终端机是传统礼仪。不只是我,其他乘客也关闭了。我不打算做出「只有我违抗常识」这种幼稚的举动。
覆盖座位的蛋形安全护罩内侧,投射出南方岛屿的即时影像。
看到翠绿的岛屿以及闪耀的大海,就觉得全球寒冷化是虚构的现象。
不过,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世界气候在我们诞生之前是暖化,但是在我们身边,寒冷化的各种遗痕随处可见。
例如衣着。
不露出肌肤的服装礼仪,无疑是严重寒冷化时代的遗痕。
不过,我也不喜欢裸露肩膀或胸口的衣服(更何况还不适合我),也没被迫穿上裙摆拖地的长裙,而且我喜欢和服,所以这种礼仪对我无害,完全不会在私底下束缚我。
我思索这种无聊事情时,飞机接近那霸机场。
着陆时几乎感受不到振动。
我解开只具备形式意义的安全带,打开胶囊座位的护罩。
下方的经济舱,听说塞入好几排狭小到会碰到他人手肘的座位,但我无法在这么近的距离,和素昧平生的人共处一小时。
我等待母亲离开座位之后,一起前往舱门。
这是利用暑假的私人家庭旅行。
家庭旅行原本应该都是私人形式,但以我家的状况,即使是家庭旅行也几乎不是私人行程,所以我满心期待,不像我平常的个性。
然而本次旅行不是只有我和母亲两人,还加上哥哥。这是美中不足之处。
◇ ◇ ◇
走出会员制的机场贵宾休息室,先去领行李的哥哥已经在外面等待。
哥哥之所以单独行动,并不是在恶整他。
头等舱乘客可以优先下机。即使也可以优先领取行李,但还是得等一段时间。考量到行李运送过来的时间,由搭乘经济舱的哥哥去领取,比较不会浪费时间。
让哥哥独自坐经济舱,也是基于正当理由。
在头等舱,除了一般的空服员,专职处理危险案件的警备乘员也随时注意动静。劫机或自杀恐怖攻击等犯罪行为,大多发生在警备薄弱的经济舱。哥哥坐经济舱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说如此——我也知道哥哥被排除在一般家庭的相处模式之外。
走在母亲旁边的我,转头看向身后。哥哥像是理所当然般,独自推着载有我们行李的推车默默跟随,脸上毫无不满。
一如往常。
我并不是讨厌这位哥哥。
只是不擅长面对。
我不晓得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不晓得身为家人的他,为何会不以为意地接受这种等同于佣人(应该说完完全全是佣人)的待遇呢?
我知道他担负这样的职责。
也知道家里状况很特殊。
不过,哥哥和我一样,还只是国一的学生。
哥哥四月出生,我是隔年三月出生。
相差一岁的我们就读相同学年,是两人出生月份导致的巧合。但哥哥也和我一样,直到今年三月都是小学生。
明明是这样,他为何会不以为意地接受妹妹的使唤——
哥哥和我目光相对。
大概是在意我反复回头的视线。
「……什么事?」
我不时偷看,哥哥才会将目光投向我。我的理性明白这一点。
但是,我的嘴巴只发得出不高兴的声音。
「没事。」
哥哥以管家服侍女主人般的恭敬语气回应。
话中没有善意或厌恶、没有兄妹之情或亲人之恨、没有哥哥对妹妹的情感——亲情。
「既然这样,请不要盯着我看。那样很讨厌!」
我知道这样很不讲理。
是我们将哥哥当成佣人,他并非自愿。
但我却向哥哥宣泄任性的烦躁情绪。
「恕属下失礼。」
哥哥停下脚步,朝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