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允许对方击球入侵的界线。
真由美的魔法,没有对球施加细部操纵。
而且也没有瞄准对方死角,单纯只是将球打回去,对方选手更动飞行轨道,以各种角度击球的魔法,看起来难度比较高。
然而实际上,不断得分的是真由美。
战绩一面倒,毫无失分,
第一回合结束的哨声响起的瞬间,对方选手无力地跪坐在球场。
宛如崩溃的这个动作,反映出对方选手的绝望。
真由美看起来沉稳专注,以王者之姿操作魔法,但她的内心并非如此平静。
听到回合结束的铃声,甚至不由得叹出长长的一口气。
关于比赛本身,她不觉得陷入苦战。
不是自满,而是从客观角度认知到,自己的魔法力远胜对方选手。只要维持现状,肯定能在下回合分胜负。
问题在于球场旁边凝视她的那双视线。
真由美习惯他人的目光。
她自从懂事以来,一直受到众人的注目至今。
不管是蕴含着纯粹赞赏的视线,或是隐藏着阴险、嫉妒这种赤裸负面情绪的视线,她都当成空气般习以为常。
然而这三分钟感受到的视线,是她首度体验的东西。
宛如自己全身上下,完全被看在眼里的错觉。
不只是被看见裸体这种等级(不过那也是大问题)。
悄悄投向短裙(或衬裙)裙摆及开敞胸口的视线,她反而能以平常心面对。
真由美从他——从达也那里感受到的视线,不是这种普遍的视线。
不只是肌肤,包含底下——血肉骨骼这些构成她的物质成分,以及她的意识、情绪、价值观、脾气、习惯、嗜好、影响她现今言行举止的往事、扶持她的天分与努力,构成「七草真由美」这个人的所有要素,宛如被完全解读并且摊在阳光下,这双视线令她感受到陌生的不安。
达也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真由美的比赛。
然而他应该曾在这种距离,好几次看过他所负责的一年级选手的练习赛,被他观察的一年级选手未曾控诉这份不安。
真由美认为,比她年少的少女们不可能承受得了这种感觉。
这么一来,这种感觉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她才感受得到的感觉。
现在是三分钟休息时间,一般来说会在这时候擦汗或补给水分。
然而放毛巾与饮料的包包在达也那里。
走出球场就等于得主动前往达也等待——布阵以待的地方,
真由美有点害怕走出球场。
虽说如此,一直待在球场也不自然。即使刚才完全没有移动,但现在肯定还是坐着休息比较好。而且也应该补给水分,此外还得换场。
只是招致营运委员诧异就算了,以她的立场,实在不应该让前来加油的学生们担心。
真由美做个深呼吸,将不安的感觉随着吐气赶到体外。
(不管了,女人要有胆量!)
真由美命令自己的双脚前进。
「辛苦了。」
面对递出毛巾的学弟,真由美尝到扫兴的感觉,那股莫名的窒息感宛如梦幻般消失。
一如往常,正经表情底下肯定隐藏着某些思绪,却连她也看不出内心的扑克脸。这名年少男生,会给她一种无从捉摸想法的不安感,以及绝对不会背叛的奇妙安心感。
刚才「好像弟弟」的那段话并不是临场想到,也不是故意捉弄达也。虽然确实是玩笑话,某些层面也是真由美的真心话。
真由美总觉得害怕他是一种愚笨的行径,摆出不必要的倔强态度。
「居然说辛苦了,比赛还没结束喔,不可以松懈。」
达也是代表队成员,但不是选手。
他只有比赛开始前与结束后有工作要做,比赛时只是旁观者,所以对他说「不可以松懈」也很奇怪,但察觉这一点的达也没有刻意指摘。
「不,已经结束了。」
他指摘的是另一件更实际的事。
「啊?」
「对方选手没有余力继续上场,即使就这样进入第二回合,也很明显会在中途精疲力尽。对方后勤人员也明白这一点,这场比赛会以对方弃权作结。」
真由美转身朝球场看去,对方的作战团队果然在和评审团讨论事情。
选手则是瘫坐在长椅,全身安装医疗检测器。
「因为连续发动魔法,而造成想子枯竭。大概是分配失误。她的实力要成为会长的比赛对手略显不足。」
「……光是用看的,就能看出这种程度?」
「只要『看清楚』就会知道。」
评审团不可能听得到达也说话,但在他说出这句话后,评审团就宣告对方选手弃权。
真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