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由来的公主一脸错愕,知道由来的我和加藤则是哈哈大笑。不过,孙明明知道由来却没有笑,非但如此,饯行会期间,他都是满面愁容。
直到饯行会结束、回到家以后,我才明白理由。
『我有事必须瞒着圭吾说,到猫熊广场集合。』
孙的讯息并不是传到辉夜姬骑士团群组,而是传给我个人。我没有回复,直接前往御徒町站。我在昭和路口被红灯拦下来,并在那里遇见加藤。「孙叫你来的?」「对。」「你觉得是什么事?」「不晓得。」我们一面交谈,一面再次踏上热闹的夜晚街道。
不久,我们抵达站前的猫熊广场。在猫熊像前等候的孙见到我们,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我察觉事情不对劲,直接了当地询问:
「是什么事?」
「我有事想问你们两个。」
「什么事?」
「你们觉得圭吾赢得过他父亲吗?」
杂音变大了。
路上行人的脚步声、居酒屋的叫卖声、奔驰于高架桥上的山手线行驶声,这些声音一口气膨胀。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周围的声音听起来变大,是因为我们都沉默下来。如同风从气压高的地方流向气压低的地方,声音也会流向沉默。
「我觉得——不会赢。」
孙挤出的声音细微又锐利。
「打从看到圭吾的父亲时,我就一直这么想。我完全想象不出赢的可能性。圭吾说过要是谈话可以解决,就不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同样的道理,如果他打得赢,也不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正论听起来格外刺耳。加藤自暴自弃地说:「不然该怎么办?」孙则是没好气地回答:「我叫你们来,就是为了想办法。」在险恶的气氛中,我暗自寻思。
对于我们而言,圭吾是个很强的人,「武斗家」可说是当之无愧。我们作梦也没想到,他的脖子上居然戴着项圈,而牵绳就握在某人手里。
项圈,锁链,无赖。
「〈Chain Gang〉。」
孙和加藤同时转向我。
两人的反应这么大,让我有点困惑。我半点头绪都还没理出来,只是想到这个词脱口而出。不过,或许正因为是无意识间脱口而出的话语,反而接近真实。我就像是摸黑前进一般,断断续续地说下去。
「THE BLUE HEARTS有首歌就是这个名字,是在描写害怕孤单的男人。我觉得这一点和圭吾很像。」
孤单。没错,那小子认识我们之前,都是孤孤单单的,所以才没有把不上高中的事告诉我们。
「他不想让我们察觉彼此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一直没有说出以后要当流氓的事。后来瞒不下去说出来,我们还是不离不弃地继续支持他,让他感受到自己并不孤单,才做好奋战的觉悟。可是——」
答案昭然若揭。我用上丹田的力量,高声说道:
「这样太奇怪了吧?」
我握紧拳头,仿佛要握扁无处宣泄的怒气。
「应该还有一个必须陪在他身边的人吧?」
孙和加藤睁大眼睛。我把拳头举到面前。
「我——想打倒那个人。」
孙微微地笑了。加藤把双手交叠在脑后,开朗地说道:
「好主意,团长,就这么办。」
「是啊,我们来想办法打倒那个人吧。别告诉圭吾。」
结论出炉了。虽然什么都还没做,却有种大功告成的感觉,我带着开怀的心情仰望夜空。只要和大家在一起,没有做不到的事。你也这么想吧?圭吾,所以才抡起拳头。
向大家证明吧。
我们永远都是天下无敌、举世无双。
●
隔天,深夜十二点。
我换上牛仔裤加薄衬衫的轻装,只带着智慧型手机就离开家门。我戴上从口袋里的手机延伸出来的耳机,播放〈Chain Gang〉。嘶哑的嗓音撼动心脏,鼓舞了士气。
虽然天气已经逐渐暖和起来,夜里还是有些许凉意。我用布鞋鞋尖蹬了蹬柏油路面,在心中鸣枪,全速起跑,穿过几乎所有店家都已经结束营业、拉上铁门的阿美横,进入上野公园,和下班回家的男人们擦身而过,一路奔向目的地。
不久后抵达了目的地喷水池广场,摇晃的水面倒映着满月。我和坐在喷水池边缘的加藤对上视线,拿下耳机,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
「包在我身上,我已经做过一万次意象训练。」
我就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在发抖吧。我在他的身旁坐下,望着通往国立博物馆的公园出口。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从那里现身——每个星期都会在固定的某一天前往莺谷的某家小酒吧小酌,带着些许醉意穿过上野公园散步回家的那个人。
「可别失败啊。要是失败了,门牙会被全部打断。」
「不要说得那么写实好吗?用『被做掉』带过就好了。」
「那也很写实啊。」
「……是吗?」
玩笑开过头了。我正要补上一句「开玩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