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赖著不走的话,我就会找警察来处理,你要有心理准备。」
「……可以吗?」
她睁大了眼睛。「总比让你冻死在店前面好吧。」我如此回答,接著补上一句「快点进来,要是给人发现我让未成年人进门的话,接下来就麻烦了。这里好歹也还算是正派经营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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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装著矿泉水的茶壶放到炉子上开始加热,接著按熄菸头,把咖啡豆放进磨豆机。虽然这间店不大,能够提供的餐饮有限,不过,正是因为有限,所以我对于提供的餐飮也有著自己一套坚持。
少女选择坐在位于吧台边缘,离门口最近的位置。这种态度值得嘉许。如果她是个对于素昧平生的酒保也毫无警戒的笨女孩,我在开始磨豆子之前就会把她赶出去了。
「这间店很不错呢。」
「多谢夸奖。」
我淡淡地回应少女的场面话。谈话就此中断。在深夜的酒吧之中,只剩下茶壶受到蒸气影响而发出的微微喀哒声响,以及来自门外,变得更加猛烈一些的风雪吹拂声。
「那个……」
少女没有就此放弃,再次开口:
「感谢您愿意招待我进店。天气变成现在这样,让我十分困扰。真的非常谢谢您的热心帮助。」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这个,其实我──」
「我可不想知道你的遭遇喔。」
我一边往咖啡机里加热水,一边打断了少女的话。
「一看就知道你有什么隐情,不过那不关我的事。喝完咖啡之后就给我掉头离开这家店,之前应该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我也不打算再多管更多闲事。」
咖啡泡好了。
宛如花朵般的轻盈香气。虽然是来自瓜地马拉的平价咖啡豆,不过味道有口皆碑。
「感谢招待。」
少女点头致意,将手伸向咖啡杯。
她的姿势很端正,用双手捧著杯子的动作也十分优雅。原来如此,也难怪常客们会那样议论纷纷了。我丝毫不感兴趣──虽然要是真这么说的话就是在骗人,不过,为了彼此著想,还是不要介入太多比较好。在这个年头,特别是池袋一带,人们几乎都是这种态度。过去或许还不至于如此,不过现在这里已经彻底改变了。
我开始清洗器具。
少女放低视线看著吧台,默默地喝著咖啡。她似乎在细细品味的同时思考著什么的样子。
「请问……」
当清洗工作进行到一个段落的时候,少女抬起了头。
「关于您刚才说过的话。您说,不想知道我的遭遇。」
「没错,我是这么说的。」
「那么,我自己擅自开口,这样您觉得如何?比如说,让我在享用咖啡的期间内自言自语之类的。」
我皱起了眉头。所谓的聪明,换句话说就是懂得拿捏距离感。这个少女很聪明,有著能够掌握状况,挑选出最适合行动的能力。她很清楚,一个会邀请陌生而且明显怀有隐情的女孩进店的男人,面对这样的事态发展,不可能就此回绝。
「我叫做绫濑真。」
她似乎认定我的沉默代表同意。
少女一边慎重挑选词句,一边开始诉说:
「之所以像这样来到这个地方,其实是因为一些理由,导致我无法继续待在家里的缘故。我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没办法留在家里。」
「我搞不懂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这个呢,也就是说,其中牵扯到相当复杂的内幕……这个,对不起,您愿意听我说了吗?您先前才说不想知道我的遭遇……」
「我听就是了。」
我随便摆了摆手。
「能够迅速转换立场,算是我这人的卖点。硬派作风跟我的个性不合哪。你说因为某些理由让你没办法继续留在家里,具体来说是怎么回事?」
「是的,该怎么说呢……」
她停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
就是这类举动让她有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她绝对不会焦急,总是在观察现场的气氛、估计开口的时机,设法挑选出最适合目前状况的对应。
「我和母亲两个人一起生活。」
少女再次开始倾诉:
「家里就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而已。母亲在某间研究所上班,平时几乎不会回家。不过,相对地,她联络的次数非常频繁,大概是一小时一次的程度,再怎么忙都还是会抽空联络。母亲她经常对我说『要是我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联络的话,就要立刻离开家逃走。』这句话。」
「也就是说,从昨天到现在,你母亲已经有十二小时以上没跟你联络了。」
「是的。」
「这就是你现在在这里的原因?」
「是的。」
不太容易判断。
应该把她视为一个能够当机立断,具有行动力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