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死了。只因为喝下消除蝙蝠血就死了。
或许是异世界人的身体构造跟我们不太一样。像这种风险偏高的娱乐性质禁药,对这家伙来说竟是剧毒。
但如今已无从确认,而且也不重要了。为了以防万一,并且为了宣示是谁杀死勇者,我把断掉的短矛刺在他的心脏上。
尽管过程颇令人扫兴,但我终究是获得胜利。
嗯?怎么?你说自己是首次听闻这件事吗?
这也是理所当然,有谁会把勇者死于诅咒之民手中的事情宣扬出去。
我们逃离现场后,上层才惊觉自己的愚昧,于是修改整个故事。他们坚称那个小鬼是冒充勇者的诈欺犯,从头到尾都是一派胡言。
自然也将诛杀冒牌勇者一事说成是军方的功劳。他们对外宣布「军方已处决诈骗市民财产和强占良家妇女的犯人」,并且坚称「犯人是使用边境民族的魔术来蛊惑世人」,将一切过错都推给我们。
我们逃进森林里。村子被彻底烧毁。村里无人能够战斗,守卫者们也接连被杀。曾救过我一命的那位守卫者,率先站出来保护村子而死于非命。
我似乎也该死在那里才对。
可是我不懂自己为何非死不可。我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回忆一次,依旧不懂我们为什么会遭此劫难。
只因为水往低处流。只因为我出生在那里罢了。
我满脑子只想著躲进森林保命,心中只有无尽的怨恨。在磨制好新的短矛后便潜伏于森林里,并且诅咒著世间万物。
就在这时,我再次遇见自己小时候撞见的那头魔物,没有骨头的马。
我这次不再害怕。毕竟我已见过太多比魔物可怕的生物。我设下结界,利用草木轻松逮住魔物并杀了它。我一矛刺入它的脑门,直到它停止挣扎之前不断转动短矛。
在此之前,魔物对我而言是恐怖的生物,是自己所信奉的神。不过现在的我杀死勇者跟神,这样的我又是什么东西?
没错,我是魔王。我认为自己就是魔王。
我到现在仍深刻记得当时的天空正下著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已成为魔王的我身上。
于是我杀死军方派来的所有追兵。在森林里遇见的魔物和野兽也无一幸免,全都被我当成用来维生的猎物。
我用这些血替自己刺青。每天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像魔物。后来再也没有人来追杀我。不过我还是住在森林里,并且会去捉弄偶尔来森林探索的冒险者们。
我利用冒险者的衣物与魔物一部分的尸体当作装饰,将自己打扮得很像魔王。自以为是个非人非魔物的生物。
就这么过了大约十年,我自认为外表已与魔物无异。另外我也舍弃语言和文字,只想著当年的事情存活至今。
这样的我似乎声名远播,因此有不少冒险者为了出名而前来讨伐传闻中的怪物,可是都被我反杀了。
其中也有邀请我成为同伴的怪胎。
我自然是想杀之而后快,偏偏这男人却无法轻易解决,与那个勇者小鬼截然不同,是个死缠烂打、谨慎又聪明到令人作呕,并且兼具人性的坚毅男子。
这个笨蛋的名字就叫做维吉克拉夫特。
*
在看到修女三度造访之后,即使是我也决定稍微听听她的说词。
「所谓的圣结界是利用圣水、圣木或画有圣印的纸张,要不然就是自己净身过的头发等物来当作媒介,释放原先封印于其中的魔法来发动。维吉克拉夫特先生曾说过纵使魔法与魔术略有差异,但形成结界的原理都一样。」
修女一脸认真地说起这番无聊的内容。难道她以为我就连这些都不懂吗?尽管我考虑再请她的小脸喝一杯酒,但也觉得听她说下去似乎挺有意思的。
「听说不同于仅限于个人天分才能够施展的魔法,魔术是只要加以钻研便能习得。我觉得自己学会魔术之后,再结合圣魔法或许能打造出更强力的结界。」
不过这娘们的说法真是有趣。居然想结合教会的狗屎魔法和我们的魔术。
这样究竟会生出怎样的臭屎啊?
「臭娘们,你想耍人也该有所限度喔。」
拿酒泼她太浪费了,我现在恐怕比较想赏她一拳。
但在我动手之前,一旁的醉汉忽然张口说:
「喔、伊戈,这位小妞又来找你啊。今天就轮我来爽一下吧。」
语毕,醉汉拿酒朝著修女的脸泼过去。
不过这次的情况有别于以往,酒在洒到她的脸上之前就被弹开,而且顺势让醉汉成了落汤鸡。
曾几何时,桌上多了一根打结卷起的长发。
对了,记得这娘们每次离开座位时都必定会留下一根头发。意思是她随时都能设下结界进行防御,单纯是她没有发动。所以她是打算找机会在我面前展示身手吗?真是个嚣张的娘们。
「臭婊!你这是在干嘛!」
这次换我拿酒泼向想动手打人的醉汉。
这是以酒为媒介的结界。我朝著被打飞至墙边的醉汉比了个倒赞手势,他被我瞪了一眼之后,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我有心的话,用一杯酒都可以把你打飞。单纯是让你有机会道歉。像教会那种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