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看来难办了。
关于帕鲁萨姆边境骑士团的问题,巴尔特已略有耳闻。此外,大家并不喜欢翟菲特这个人,事事都会和老手骑士们起冲突。目前看来,这位副团长──骑士麦德路普应该是讨厌翟菲特的急先锋吧。
骑士欧涅玛随同一位骑士前来,那位骑士的脸色十分苍白。
「你是骑士葛普拉?」
骑士下马之后,行了对上级的礼。
「是!」
「汝现在背负著非同小可的嫌疑,跪下发誓吧。」
骑士葛普拉在翟菲特前方跪下,低下了头。翟菲特以右手抵住他的头,宣誓道:
「以正义与真实之神漾耶楼之名,骑士翟菲特在此一问。骑士葛普拉,请立誓。」
「我发誓。」
「好。汝对这位葛尔喀斯特族的少女是否有印象?」
骑士葛普拉抬头看向那位年幼的葛尔喀斯特。他的眼里有著无法掩饰的惊恐。
葛尔喀斯特少女回望著他,眼里燃烧著熊熊烈火。
「……有印象。」
周围的骑士一片哗然。
「骑士葛普拉,汝被告发向对汝有恩的葛尔喀斯特耍诈偷袭之罪。诚实地说出汝所知道的一切,为自己作证。」
骑士葛普拉颤抖个不停,一直默不作声,但不久后瘫倒在地,抽抽噎噎地哭著坦白了一切。
「我、我……我想要魔兽的头颅。我需要战功,参加武术竞技会。我听说西边堡垒附近有魔兽出没,已经几十年都没听过有人前往讨伐魔兽,所以我以为只要取得魔兽头颅,我就能参加边境武术竞技会。但是我在沙尘暴中迷了路,和同伴们走散,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人已经在科玛吉耶阁下的帐篷里,而伊切妮肯密阁下在帮我疗伤,我内心十分感激。
但是我突然有个想法。
葛尔喀斯特绝不会逃避别人的决斗挑战。而如果我能在荣耀的决斗中,一对一获胜,就能得到等同于讨伐魔兽的功勋。如果对方是这位年迈的葛尔喀斯特,我或许能赢。
啊啊……可是……啊啊……
我在半夜突然看见熟睡的两人,心里的恶魔对我低声私语──趁现在,杀了他们!然后……啊啊!我杀了他们两位,把科玛吉耶阁下的头颅带了回来。我当时已经疯了!」
说完后,他继续呜咽著,泣不成声。
翟菲特问骑士麦德路普,那位葛尔喀斯特的头颅现在在哪里。骑士麦德路普命令部下把头颅取来。伊切妮肯密看著从壶里被拿出来,抹满盐巴的头颅,哭著抱起了它。
──这下不妙啊。
既然骑士团员的暴行已经明朗,若是拒绝葛尔喀斯特的要求,全体骑士团,甚至是国家的名誉都会扫地。
另一方面,若是屈服在亚人以武勇提出的要求,交出骑士团员一命的话,翟菲特将永远失去骑士团的信任。
但翟菲特的脸上没有丝毫著急之情。他等骑士葛普拉哭完,语气平静但坚毅地说:
「骑士葛普拉,汝受妖魔所惑,犯下这个作为骑士,作为人皆不可饶恕的罪行。汝必须以超越话语的行为来向科玛吉耶阁下及伊切妮肯密阁下谢罪。但是,由于汝在最后一刻走回正道,只要汝勇敢地委身于裁决之剑,汝将作为具有名誉的骑士身分死去。吾会告诉汝之遗族,汝是在出任务时因公殉职。汝若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骑士葛普拉脱下头盔放在身旁,语调平静地说:
「请告诉我的双亲,愿他们身体安康。团长,感谢您。」
接著他双手抱胸贴地,伸出了自己的头。
骑士葛普拉为何可以如此从容地接受自己的处刑呢?是因为哭过之后,内心得到了平静?还是面对翟菲特的威容,受到感化?
巴尔特心想,应该两者皆是吧。而这位骑士对于自己做过的卑鄙勾当痛苦至今,今天能说出真相也让他终于放下心来。
若是如此,骑士葛普拉本来应该是位清廉洁白的青年。
翟菲特迅速抽出剑,斩落了骑士葛普拉的首级。这把剑不是用于处刑,也不是用于决斗,而是与身穿盔甲的骑士一战时所用的骑士剑,剑身厚重,剑刃不够锋利。他以这把骑士剑,连金属盔甲上凸起的护颈都没有碰到,一剑斩落了他的首级。而且,剑尖在即将落地前准确地停了下来。翟菲特的武艺非比寻常。而他能在这股气氛中,从容不迫地完成这件事,其沉著镇定的内心更是惊人。
翟菲特把剑交给勤务兵拭去鲜血,脱下了披风。他用脱下的披风将骑士葛普拉的头颅包了起来,让骑士欧涅玛拿著,再次面向葛尔喀斯特们。
「什柬克阁下,方才让骑士葛普拉作证时,他坦承确实犯下了您告发的罪。因此以吾之剑肃清了他的罪。骑士葛普拉已用他的命谢罪,我也向您致歉。请您接受我们的谢罪。」
「骑士翟菲特,我们会向祖先之灵禀报,我们确实见证了他以一命还一命。把他的头交给我。」
气氛一阵紧张。
骑士团长会不会将骑士葛普拉的头颅交给蛮族的人们?
还是会守住骑士团员的头颅呢?
人类这方的所有人都咽下了一口口水,等著翟菲特的回答。
「这个我办不到。恩凯特•索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