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恩赛亚大人之城 烟熏烧酒

  1

  在他们离开库拉斯库的第八天,进入了玛朱艾斯兹领地。听说玛朱艾斯兹领主统治有方,领地平稳祥和。不过实际踏进这个地方后,却感觉这里的气氛欠缺一股清朗。尽管如此,因为已经和朱露察卡约好在玛朱艾斯兹城镇中的旅馆碰面,所以还是得走这一遭。朱露察卡说有事可以向临兹伯爵报告了,就从库拉斯库出发前往临兹。

  他们在第一个踏进的村庄中,碰上了徵税官员向领民收取税金的场面。由于领民付不出税金,官员就没收了斧头抵债。从樵夫拥有金属斧头这点,可以窥见领地整体十分富饶。另一方面,没收维生工具的粗暴做法令人感觉到治安的低落。这之间有明显的反差。

  两人找到镇上的刚兹并住下,一边用餐一边听著镇上的传闻。

  「唉~领主大人大概从两年前开始就几乎足不出户了。」

  「官员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作威作福了起来。」

  「领主大人的弟弟也身患重病,重臣们也相继死亡。」

  「大家都说这是白罗王在作崇。」

  「你是说那个叫做白罗的妖魔吧?」

  「咦?喔,是这样没错,但也不能这么说。白罗王是一匹马,是野生的马,还是一匹率领众多野马的首领。它真是白皙、高大、疾速、强大又老奸巨猾,大家都说那匹马肯定被妖魔附身了。」

  一年多前,恩赛亚大人为了让妻子骑马,抓来一匹美丽的野生母马。那匹马是白罗王的妻子。从此之后,白罗王就率领众多马匹,在恩赛亚大人的城镇附近出没闹事。此外,玛朱艾斯兹领地是从北方进口盐及金属制品,不过前往北方的商队却开始频繁地遭到白罗王袭击。再加上从那时开始,一直以来支持著恩赛亚大人的良臣们接二连三地因为原因不明的疾病或意外死亡。虽然说是意外,不过都是遭幻觉侵扰而意外死亡,根本可以说是一种诅咒。恩赛亚大人的弟弟也生病,开始变得足不出户。

  2

  「来来来,各位请再多喝两杯。」

  侍女遵从夫人的话,往巴尔特的杯子里添满了酒。

  ──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呢。

  他们在刚兹住下的隔天,恩赛亚大人派了使者前来,邀请两位到城中作客,所以现在才会在此接受恩赛亚大人及夫人的款待。夫人是位清秀的美人,但是当夫人为巴尔特和哥顿斟第一杯酒时,巴尔特嗅到她吐出的气息,心想这位女性的气味怎么会如此甜腻靡烂。或许这位贵妇人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一样贤良淑德。

  而她的丈夫恩赛亚大人也很异常。难得招待旅人前来,明明应该询问各地情报才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净是询问巴尔特与哥顿的出生地及此行的目的。他们送上的料理及酒水都属顶级之列,两人却无法打从心底放松地享受佳肴美酒。

  ──还有,为什么恩赛亚大人会如此厌恶我呢?

  巴尔特对这一点十分在意,就接受了恩赛亚大人的提议,多留几天再离开。

  他一住下来就立刻察觉到家臣中分有派系,大约有两个。家臣们应该分为两个派系,并互相仇视。其中一派是领主派,另一派不晓得拥戴何人。接下来知道的是恩赛尔大人极为厌恶巴尔特和哥顿。他看著两人的眼神怎么都不是看著客人的眼神,而是看著敌人的眼神。第二天用晚餐时,恩赛亚大人说:

  「罗恩大人,您找到我的弱点了吗?」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巴尔特不免吓了一跳。但巴尔特不愠不火地回答:

  「这座城打造得十分完美呢。地形十分理想,也充分确保了水源。只要储备食粮,强攻也难以攻破。」

  恩赛亚大人发疯似的大笑起来,巴尔特不明白有什么事如此可笑。

  第三天,有一队载货马队在出城后,在北方山地遭到白罗王袭击。白罗王带领数十匹马对他们发动攻击,货物全被扔进山谷,还死了一大批士兵及劳工。巴尔特亲眼见到载货马队出城,所以知道队中共有两名骑士及二十名士兵以护卫身分同行。听说两名骑士都已经身亡,其中一位还是被白罗王踢死的。发动袭击的地点是徒峭断崖边的羊肠小径,白罗王似乎是从令人意外的急坡向下冲刺,发动袭击。这匹马拥有智慧,就像个恶魔。

  第四天,巴尔特带著哥顿来到北边山地。听说白罗王有固定的出没地点,所以他们俩想前去一窥其貌。据说领军前去会见不到白罗王的身影,但只有一两人前往的话就会现身。

  巴尔特和哥顿看到了白罗王,它正在草原上疾驰。两人站在高处往下望著它。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野马,从头顶长出来的角又粗又长,看来它不是魔兽。白色鬃毛掺点灰色,奔驰的速度极快,奔跑起来既流畅又自由。如此优秀的马匹十分罕见。在阴暗的天空下,划过草丛疾驰的身体看起来澄澈透明。

  ──多么美丽的生物啊,就像只月鱼。

  而巴尔特觉得在那份美丽中,同时满载著某种悲伤及怒意。

  在他们回城时,路途中发生了奇怪的事。他们策马沿著崖边奔跑,但是背部窜过寒意,感觉道路扭曲蜿蜒了起来。巴尔特不禁让马停下脚步,不过那股奇怪的感觉马上消失了,因此他再度策马前行。可是,栗毛马却不肯听从巴尔特的缰绳指挥。当巴尔特想强迫它前行时,心里忽然想起那位奇特的药师婆婆说过的话。

  「当你不得不面对使用妖术或魔术的敌人时,只要看清原理,坚定心志。这么一来,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巴尔特依然坐在马背上,闭上眼睛,用力地深呼吸。哥顿从背后对他说著什么,但是他不予理会。过了一会儿,巴尔特的内心完全平静下来。从左下方吹来的风令人心旷神怡。他的左侧有山崖,而山谷的风是由下往上吹来的。

  那么,迎面吹来的这阵风是从哪儿吹来的?前方应该有路延续下去,但是迎面而来的风却是从前面的下方往上吹来。巴尔特睁开眼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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