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谎言与真相 诺斯穆的红葡萄酒



  「我、我没有解雇他。不止如此,我还说要是他杀了巴尔特.罗恩,我愿意加他报酬。结果,奇恩赛拉那个蠢货放逐了赤鸦,还派出刺客追杀他。最后落得损失两位技艺高超的骑士的下场。」

  这个男人真的被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逼入了绝境。原本温得尔兰特国王就欠他一个大人情,所以不需要搞出假冒王子的这种蠢事,只要向王使坦承真相就好了。但他没将国王写的信转交给爱朵菈,还擅自拆封阅读,随意掩饰的事实阻碍了他坦承。他私吞了边境侯爵年复一年送来的金钱,却从没告知爱朵菈,还胡诌报告内容的事,事到如今也妨碍了他坦承事实。最后他别无选择,只能在以谎言砌起的地基上,打造一座混和了欺瞒与谋略的城堡。

  温得尔兰特王子确定登上王位,命令边境侯爵派遣使者时,这个男人应该十分仓皇无措。吉恩才是居尔南的这个谎言,或许是个逼不得已的推托之词,但是一旦说谎就必须一直圆下去。为此,他需要双重漩涡及印章。温得尔兰特国王对卡尔多斯十分信任,只要拿到证物,谎言也可以成真。

  当这个男人得知爱朵菈的死讯时,想必欣喜若狂。只要爱朵菈死了,就没有人能拆穿他的谎言。之前派过去的侍女或许有接到了密令,说等时机成熟时,就把爱朵菈杀了。

  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他拿不到证物。正当他让王使一行人一直逗留在别邸,伤透脑筋时,朱露察卡带来了印章。这个男人就被吸引了。印章的效用果然极高,能够完全瞒过王使,让自己的儿子假扮成帕鲁萨姆王国的王子。他的心情应该开心得像飞上了天。而此时此刻,有人告诉他打从一开始,他就坠入了灭亡之缘的另一边。

  ──话说回来,这模样真是丢人。众人一直都被这种人愚弄著吗?

  心底有股情绪直涌上来,怒火油然而生。长久以来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被封印起来的怒气不断沸腾。持续与魔兽相对的奋战中,因为寇安德勒家死缠烂打的骚扰而削弱战力,遗憾死去的友人及部下;被卷入寇安德勒家与诺拉家的纷争,因此无辜丧命的骑士及士兵们;为了应付有如抢劫般的税金剥削,而卖了女儿的农民;生意管道尽毁,流著泪将商店拱手让人的商人。还有、还有……

  ──爱朵菈小姐!

  那位有著光芒闪耀的灵魂,温柔高雅的女性,被迫过著见不得人的生活。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卡尔多斯.寇安德勒。她原本应该可以度过更加愉快的岁月,能够活在更加宽广的世界中!

  巴尔特一直以来都禁止自己抱持著这种想法。爱朵菈如此高贵,不可能会被卡尔多斯这种人毁掉人生。公主一直都在那个人渣伸手也构不著的高度,燃烧著生命之火。巴尔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但是……但是……现在这位在他眼前的男人,看著眼前这位暴虐无道,只知道顺从自己欲望及肤浅想法的男人,他的心中想著至今被这个男人踩在脚底的一切,想像著众人因为这个男人失去的幸福。

  他怒火中烧。

  巴尔特无法克制愤怒的地狱之火包裹住全身。卡尔多斯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看著巴尔特。此刻的巴尔特比任何强大凶暴的魔兽都还可怕,他的怒火彷佛让周遭的空气也烧了起来。

  突然间,巴尔特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脚踢飞桌子后逼近卡尔多斯,并用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就这样将他往后推去。转眼间,卡尔多斯的身体被压在后方的墙上。墙上装饰著一具老旧却华美的全身盔甲。巴尔特依旧用左手压制著卡尔多斯,让他双脚悬空,用右手取下了盔甲的配剑。

  由于酒及杯子摔落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两位士兵掀起两侧的挂毯,冲了进来。他们穿著盔甲,手持长枪,并试图用长枪从两侧刺击巴尔特,但是两位士兵正面感受到了巴尔特的怒气。两人像遭到雷劈似的一颤,停下了脚步,像被人绑住似的无法动弹。

  巴尔特欺近以左手提起的卡尔多斯,低头看著他说:

  「五天后有一场领主会议吧?我要你在会议上,把从德鲁西亚家手上夺走的银矿山权益及城镇徵税权还给他们,也撤销对其他领主的不当要求!」

  卡尔多斯只呆愣地点点头。这时,有几位寇安德勒家的家臣从入口走进房里。他们应该是听见骚动,为了保护家主而冲进来的。但是房间很狭窄,先进入房间的数人被异样的氛围震摄住,呆站在原地。家主被人用剑指著,他们不能贸然行动。即使他们想行动,巴尔特身上散发出的怒气扭曲了空气,让接触到的人身体感到麻痹,无法动弹。

  巴尔特放下卡尔多斯,往后退一步后伸出左手。他对茫然若失的卡尔多斯说:「把信还我。」卡尔多斯以颤抖的手指从胸前的内袋取出信件,交给巴尔特。巴尔特确认过是爱朵菈的信后,放入了胸前的内袋。接著又往后退两步,以压抑著怒气的声音说:

  「我有件事要先声明,不管你怎么想,爱朵菈小姐度过了安稳幸福的人生。你这种人无法左右她的人生,所以我也没有向你复仇的理由。但是,不过……可是,假设……假设你今后敢对德鲁西亚家伸出意图不轨的魔爪,阻碍他们神圣的义务──」

  巴尔特如闪电一般挥下剑。

  面对他的速度、力量及气势,没有任何人能有所动作。巴尔特握著的剑有一半没入卡尔多斯身旁的金属头盔,刺进了背后的墙壁。应该耐得住任何硬剑的头盔,啪嚓一声地碎裂了。卡尔多斯颤抖地瘫倒在地。

  巴尔特转身回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鲜红,全身上下彷佛燃烧著愤怒之火。

  他直接往外走去,寇安德勒家的家臣们往左右闪避巴尔特。没有人出剑劈砍,也没有人试图逮捕他。挤满狭窄回廊的士兵们也一个个往后推挤瘫倒,开出一条路。

  每迈出一步,巴尔特的怒气就更加强烈。每吸进一口气,内心的火势就更加旺盛。他越过两间房间,在会客室取回自己的剑,穿过大客厅,要走向通往外面的通道。在所有人看到巴尔特都向左右逃窜时,只有一位男人没有逃。

  那是乔格.沃德。

  乔格拔出大剑,而巴尔特自顾自地走著。乔格举起大剑,巴尔特也突然拔剑出鞘,向乔格飞奔过去。他的动作比挥剑砍来的乔格更快,将剑从正面击向他。破旧的小剑不可能与乔格手中的大剑争锋。然而,对此时的巴尔特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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