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借此斩断一些东西。
所以——
「嗯。」
我不接着讲「好啊」,也不说「我考虑一下」。
这样的回答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很狡猾。
之后,这通电话就在很尴尬的气氛下结束。我看着结束通话后的手机画面,得知自己似乎只睡了几分钟。
我放下手机,环望周遭。
社妹整个人陷在黄色软垫里,趴着看电视。她在看的节目是都市面包店特辑,每次画面上出现面包,就大感惊艳地喊着「喔喔~」,不断上下踢腿。仔细一看,还发现所有的香蕉都成了桌上叠在一起的香蕉皮。而我妹正看着小水缸,观察里面的鱼。她真的很喜欢照顾各种生物。她也常把社妹当妹妹看待。我愣愣地看着看着,上半身又不知不觉弯了下来,额头就这么撞上桌子。
「唉……」
我叹了几口气,就好像在吐出气泡。
安达会允许我跟樽见见面吗?跟她说这件事,她绝对会生气。可是偷偷跟樽见见面,也会有些愧疚。我是没有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看在安达眼里,肯定会是无法装作没看见的大坏事。对安达来说,朋友跟情人都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简单来说就是她超爱我。
这部分倒是无妨,不过——
「她的爱太沉重啦……」
她的爱完全能用船锚来形容。一个用来把我定在名为安达的大海,无法离开的锚。
应该在他人身上寻求自己缺乏的事物,还是要求对方也要有自己拥有的东西?
大概其中一种比较正直,比较纯真,又或者该说普遍吧。
我会再次跟樽见渐行渐远吗?即使跨越一个巨大的障碍,又会接连产生新的高墙。因为退去的浪潮,必然会再次来临。
人生充满险峻的道路。我忍不住想要自嘲,明明想办法克服了一堆险恶障碍,才有今天的我,可是我却完全没有长进。现在也总是在烦恼该采取什么行动才是对的。
我多少猜想得到答案,但根本搞不懂计算过程。
十年后的旧金山对于连十秒后的未来都无法预期的我来说,根本黯淡无光。
「果然是因为那个吧……」
其实我没资格对安达说三道四,因为我在这方面上也不够用功。
当天晚上,我在房间里四处打转,想找到海獭的布偶。
我不理会我妹的抱怨,把整个柜子里的东西翻出来,巨细靡遗地检查每个角落。
我没有找到那个布偶。
过去的教育旅行没有多少回忆。我丝毫不记得当时的情景,实际上不适合用「回忆」这个词谈论它。就算是旅行这样的活动,在我脑海中也只剩下这样的印象,比旅行更没有记忆点的事情则大多从来没被我记在心上。我记得的只有当下那一天的耀眼程度,跟身体的沉重。
而现在,脑袋里却是一整天都开着一片广大花海。有股强烈到很呛鼻的花香味。里面开的都是红色、黄色等暖色系的花。花的香味与色彩的扰乱,催使时间快速流逝,使我的心灵总是带着焦急情绪奔走。
或许这些都是在错误时节绽放的花。各式各样的花朵无视于季节,遍布脑海。
不论是花很漂亮,还是那股花香有多么浓烈,都是我过去不曾得知的事实,让我陷入一段不短的困惑。但其实只要稍微停下脚步欣赏,就会发现这些花真的很美,会为心灵灌注一股柔和的力量,使人不禁沉醉在这股气味当中。
我渐渐开始了解,这就是叫作幸福的现象。
要跟岛村一起旅行了。光想到这件事,就会忍不住激动起来,或是陷入一阵慌乱。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可是又很坐立难安,一照镜子就能清楚看出脸上的表情是一团糟。
不过,也有些我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趟旅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是第一次一起旅行,就更应该不能有别人。
我因为这件事而闷闷不乐地走在前往打工地点的路上,途中我经过超市前面,发现有个很眼熟的人坐在那里。她摆着一张椅子,桌上放着水晶球……「啊。」是那个占卜师。她光明正大地把摊子摆在停车场前面。明明感觉根本没有征求地主同意,她却一点也不怕被抓包,悠悠哉哉地伸着懒腰。
占卜师在我还没平复讶异情绪时跟我四目相交,接着便起身用超夸张的动作朝我挥手。
「嘿老碰友<老朋友>,老碰友<老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我撇开视线,打算离开,她却跑到我正前方说「喂,你给我站住」,堵住我的去路。
竟然能跑得比脚踏车快,动作也太敏捷了。
「……有事吗?」
跟这名之前替我占卜的奇怪占卜师面对面,才发现她身高比我矮。
「感谢你今天也来莅临本店嘿,老碰友。」
「我没有莅临,也不是你朋友。」
「逆豪哇<你好啊>。」
把别人的话当耳边风的占卜师把我拖到占卜摊位的座位上。虽然离上班还有段时间,不过我想拿打工当借口逃走。可是感觉这样她又会用很快的速度讲一大串直接帮我占卜,再要我付钱,简单来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