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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成这样,做事倒是满厚脸皮的嘛……」
看她这样,就有种盘子或壶那种艺术品突然讲起话来的奇怪感觉。
当事人丝毫不在意周遭人的眼光,很幸福地当着她的鲨鱼。
吃完晚餐一段时间之后,跟她坐在一起的我妹有了动作。
「该洗澡喽,小社。」
我妹说着牵起社妹的手。
「今天不用洗。」
「不可以。」
我妹抓住想逃跑的社妹脖子,抓着她离开。被捕到的鲨鱼不断拍打鱼鳍,却无法成功逃脱。反正她大概也不打算认真逃跑就是了。
手上仍抓着猎物的妹妹,忽然转过头来。
……毕竟看不到自己,所以我不曾看过自己这样回头——
却感觉像是以前的自己转头看我。
「我感觉现在能懂姐姐以前都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我了。」
我妹眯细双眼,说出这番话。
「……是吗?」
「嗯。好了,我们走吧,小社。」
我妹准备带不断弹跳,很有活力的鲨鱼去洗澡,离开了客厅。
就像对待妹妹一样……是吧。
「是什么样的眼光啊……?」
被人特地点出这件事,反倒因为无法在身边找出答案,而有些焦急。
吾妹啊,可以讲得具体一点吗?——我也说不出这种很没面子的话。
我几乎看不进持续开着的电视在播什么,眼前跟思绪一片混乱。
要找出在生活中显得理所当然的答案是件难事。
「嗯……」
这不是我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母亲站在眼前。
「干么?」
「听说你要去旅行?」
她问得像是从来没听说这件事一样,让我很困惑。
「我前阵子应该有打电话跟你说吧?」
「我知道你要去啊,也记得你有说。」
母亲「哼哼」地一声,耸了耸肩。这个人到底是怎样?隔了这么久,我又再次为她的讲话态度感到傻眼。
「……所以呢?」
「天知道。」
明明是她自己起的头,母亲却只是疑惑地微微歪起头。
「算了,无所谓。」
我擅自替话题作结,不再理她。
「搞不懂这样有什么好玩。」
这个当母亲的实在无法捉摸。她让人搞不懂的不只是内在,还有外表上的变化。父母从我出生时开始就是大人了。从我有生命到死去,都是大人。所以跟十年前相比,我也无法精准找出哪些部分有什么变化。
真要说的话,她刘海之间的白头发好像变多了。
虽然要是把这种话讲出口,可能会被拉眼皮吧。
我就这么看了一下电视,确定自己无法把画面中的内容认真看进眼里后,关上了电源。一打开客厅跟小庭院之间的玻璃门,鼻尖就感受到微弱的晚风吹来。
我坐下来,宛如在风的劝说下稍做乘凉。
现在就雀跃到全身发烫还太早了。
明明待在自己家,却感觉自己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来愈不冷静。
远足的前一天,都是这种感觉吗?
不久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过头。
快步跑过来的小孩已经不是鲨鱼的外型了。
「穿这样挺风雅的嘛。」
现在她穿着蓝底的浴衣。头发似乎还没干,一跑起来就把水滴得到处都是。
感觉连那些水滴也像带着她头发那种光辉的颜色。
「妈咪小姐给我用来当睡衣的。」
这家伙老是穿别人给的衣服耶。虽然放着不管的话,就不穿衣服了。
「妈咪小姐?」
「我跟爹地先生也已经要好到会一起去钓鱼了喔。」
「……你说的爹地妈咪,是指我爸妈吗?」
社妹点头表示「对啊」。并顺便坐到我附近。
「我问要怎么称呼,就说要这样叫。」
「是喔……」
顺带一提,我小时候是叫爸爸妈妈。我妹也是。
爹地妈咪这种叫法,光听别人说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岛村小姐一家人都很温柔体贴呢~」
「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