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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常常因为到处乱跑而去撞到额头,做事粗枝大叶的我办得到?
很可惜,我就是那么认为~
年幼的我擅自回答。
不过没关系喔,小樽。小时候的我会陪在小樽身边。
会永远陪著我吗?
嗯,永远。因为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子嘛。
说完,年幼的我就牵起樽见的手。樽见心满意足地吸了吸鼻水。
这个我还真有哲学性。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能理解梦里出现我记得的对话。
但是樽见不存在于过往回忆的话语,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照理说站在梦里的我会产生出剧本,我却四处都找不著。
梦境这种东西究竟是谁创造的?
我抬头仰望天空。环绕著这片天空的彼端,存在著创造梦境的某种存在吗?
某个我不认识,却能偷窥我的记忆的存在。
抬头看著看著,意识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浮上了表层。
我做了这样的……嗯,一场梦。
虽然我早就察觉到了,总之只要够专注,其实意外可以晚一点才从梦中清醒过来。无法断言梦境是种幻象,是因为梦境有时候会让人看见过往。连这个都被解释成幻觉,那我可受不了。
室内现在还是一片漆黑。我是很好入眠的人,很难得会睡一半醒来。
我立刻躺下来,试试看能不能睡著。
「呼咕……」
成功了成功了。
我又回到了同一条道路上。今天的梦就好像在看一场电影。
「不过应该是很无聊的电影就是了。」
以旁人角度来看,就只是看我一直在走路罢了。想必会显得很无趣,让观众不会去想像在镇上跟我擦身而过的人们过著怎么样的人生吧。樽见跟年幼的我也不见了。
她们一定是消失在这幅景象当中了吧。而且是两人很要好地一起离开。
回忆会持续守护著在现实中失去的事物。
我感觉已经没办法好好跟樽见相处了。我们难得再会,重修旧好……应该说又变得很要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即将再次迎接中断的命运。这种事情连我都感觉得出来。要维系这段关系,现在就必须展开行动。但是有一股力量拉住我的手,硬撑著不让我走。
是安达。
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安达。
我的人际关系,因为安达而出现一个缺口。
冷静想想,这还挺不得了的。安达的存在正在侵蚀著我。她会无视我的心情跟心态,试图立下一些规矩。
安达连面对我,都不算公正。
而就是她不够公正的心态令她产生强烈的热情,促使她做出行动。
我羡慕、厌烦,却也喜欢她那股猛烈的热情。虽然讲起来很矛盾,不过这些全是我的真心话。人的意念总是会像这样,立刻失去统合性。难怪人心显得复杂离奇。
可是安达就没有半点矛盾。她就只是率直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的感情没有经过加工,彷佛原石。
若说我是被安达的某种魅力吸引才喜欢她,或许就是她这种地方。
一道白影跑过我的脚边。
犹如风化成实体一般奔驰的那道背影,还有它蓬松的尾巴──
是小刚。而且明明上了年纪,脚步却跟身体很健康的时候一样稳健。
真是聚集了所有好处的梦。
它迅速拉开跟我之间的距离。
「嘿嘿嘿,好有精神啊。」
明明长这么大了,却能像只小狗一样。
作梦真好呢。
有种不知道是想追著小刚跑,还是想哭出来的心情在心里来来去去。烦恼到最后,我是哭著去追它。这里没有人看著我,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所以不管他人眼光,直接哭出来也无妨吧?
想必醒来以后,连我自己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我尽全力奔跑。身体像是拿掉了肺一样轻,也因为没有呼吸,没什么真的在跑的感觉。
不论我再怎么跑,都不像有往前进。
事实上,我跟小刚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缩短。明明这条路应该不长,却看不见尽头。
但这样就好了。
永远追不到它也没关系。
眼前景色有如漩涡那样开始旋转,扭曲起来。
周围渐渐变得淡薄,小刚跟城镇的轮廓幻化成白色,愈发锐利。
脚边也彷佛把纸张卷起来那样,准备颠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