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暑假结束,一种犹如倦怠的忧郁会涌上心头的开学典礼当天早上。
即使被闷热环境热醒,我仍然死不认输地躺在被褥上。从今天开始,就得要按时起床,然后快速准备好出门上学,避免迟到。因为沉溺在暑假之中,连脊椎都变软趴趴的我根本办不到。在一如汗水渗出的睡意跟懒散的心灵侵蚀之下,我感觉眼睛底下很沉重。闭上的眼皮紧贴著双眼,彷佛被吸往眼睛深处。
现在也已经完全听不到蝉声了呢──我感觉到背部所面对的窗外,是那样的世界。夏天正逐渐离去。人必须将无法回溯的时光转化为回忆,迈入下一个季节。
人无法停留在过去,也无法停留在当下。
只能在同一个地点感受季节的转移。
也就是说,要是我继续睡下去……怎么说,是不是很多事情就能在我睡一觉的时候过去了?
感觉行得通。
大概没问题。
……呼咕。
「给我起来!」
我突然被踢屁股了。我试图抓著被子滚开,逃离干扰,结果就有一双脚伴随著「我踢我踢~」的声音追过来。踢女儿的屁股就那么好玩吗?我被逼到墙边,这才不得已爬起来。母亲露出她健康的牙齿,灿烂地笑著。
往旁边一看,就发现连平常很早起的妹妹都还缩在被窝里面。
「早啊。」
「……现在几点?」
我感觉内脏在哀号,好比生理时钟被吓了一大跳。我明显没有睡饱。
母亲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双眼眯细成一条线,笑说:
「你的朋友在外面等哟。」
「啊?谁啊?」
我晃著还没睡醒的脑袋问她,她也没有告诉我,马上离开了房间。
朋友……来我家……应该是安达或樽见。然后,今天是开学典礼。看来是安达。
如果其实来的是永藤之类的就好笑了。
母亲说是在外面等,于是我打开窗帘偷看外头。「喔~」果然看到安达了。她动也不动地挺直站在我家门前。她的额头似乎也早早就开始流出汗水,在朝阳照射下闪闪发光。不过她为什么肩膀用力到都呈九十度了呢?不晓得维持像砖块一样僵硬体态的安达是不是为了维持姿势而喘不过气,脸颊跟脖子都变得泛红。
「唔~是在等我?」
我想也是啦。我离开窗边,准备从走廊前往玄关。她的姿势挺稀奇的,我是很想再看一下,不过维持那个姿势好像很辛苦,还是早点叫她一声比较好吧。我决定出去找她。
我没换衣服,也没整理翘发,就这么走出房间。话说回来,好久没看到安达了。虽然有讲过电话,可是上一次见面是夏日祭典的时候。毕竟是安达,我本来以为她大概会马上来我家,但她或许也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或是整理思绪。也可能不需要。
不过那天晚上还真是不得了啊。那晚真的很热。
总之,那时候的安达是半恍神状态,要带她回家都得费一番工夫。
我当时还不禁想著「如果能等回到家门前再告白就好了」这种不识趣的事情。
感觉我好像就是这种地方很不像话。
我循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到了最后才有些害臊。
「好害臊……」
我是第一次交到女朋友……这好像也是理所当然。一般很难找到交往对象。不对,会不会其实大家只是瞒著不说,实际上还挺稀松平常的?比如说,像是日野跟永藤。她们感情很好呢,挺可疑的……嗯,算了,不重要。更重要的问题是,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安达?
关系从朋友变成女朋友之后,会有什么变化?
我该做什么改变?
被安达告白的时候,我想说给明天的自己去烦恼,就接受了当下。
而昨天的我拋在一旁的问题,则在现在来临。
因为已经是明天的我了。
「哆○A梦救救我……」
我的暑假作业还留著最后的一个重大课题。
普遍来说,女生交不到女朋友。我想大概一般是这样啦。
可是那跟安达认为的「一般」不一样。
而恐怕在我容许这种关系存在时──
也已经跟我认为的「一般」不一样了。
「好害臊好害臊。」
在走廊上走路的短暂时间内,刚睡醒的脑袋不可能想到什么好主意。
到头来,我还是觉得就照平常那样就好,就这么打开玄关门。
「早~」
我一打招呼,安达就维持著砖块形态,害怕得发起抖来。接著,我们对上了眼。她的肩膀虽然僵直不动,眼神却四处飘移。她穿著制服,应该是要跟我一起上学,才来找我的吧。
安达今年似乎不打算窝在体育馆二楼。
没有多做整理的头发颜色变了,又有一同上学的伙伴。
在没什么不同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