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景色里,以及夜晚里。
大概是因为我平时都只是在远处聆听,烟火施放的声音听来意外深沉而强烈。
「哇……」
岛村倒吸了一口气。一段空档后,烟火又伴随著其他人的欢呼声飞上天空。
「深红色、暗红色,再来是赭红色的!」
我是不太懂,不过看到红色系烟火接连炸开的岛村看得很兴奋。她往人墙方向踏出一步,接著又再踏出一步,以更靠近烟火。我的视线跟随著被烟火照亮的岛村,根本没有认真看天空。
被束缚在梦幻色彩中的岛村是如此端丽,又虚幻。
那刺激了我全身上下的肌肤、器官、眼泪。
以及形成身体的有机部分。
一股撼动身心,有如被过滤出来一般受过净化的感情——
这股感情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脑袋里只想著要告诉她。
像婴儿哭泣那样坦率地告诉她。
发光物体飞行的模样,引得肩膀随之扬起。
我的思念,与烟火一同飞向天际。
「我……
喜欢……
你——!」
我听到她说「我喜欢你」。
安达跟烟火一起迸发的思念,化为星火落在我身上。
我转过身,背对烟火。
被接连施放的烟火照亮的安达依然张著嘴,就这么僵在原地……难道她在等我回应?她不可能是在表达喜欢烟火,也就是说,这是——
是在对我说。
这好尴尬啊。气氛好尴尬。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除了这句话以外,我还能怎么说?
虽然我回应的音量跟安达比起来只有小虫拍打翅膀那么小声,不过安达好像有听到,脸色也跟著转变。就跟接连往头上飞去的烟火一样不断变色,像是回过神来了。
「唔哇,你的表情好夸张。」
绿色安达跟橙色安达应该算真的很少见的稀有种吧?因为很稀奇,于是我往前走,想靠近看一下,结果安达也往后退开。面部抖(不断发抖的意思)的安达直接踏出一两步的助跑往后走,然后转身奔跑起来。
「啊,你要——」
去哪里啊?总觉得之前也有过这种事。像是用狂奔的从我家逃跑,还有其他几次也是。不可以在人潮里面跑啊安达——我本来想阻止她,不过她跑得还真快。
安达像是希望消失在夜晚里般,在黑夜中往烟火会场反方向奔驰。就算在心里默念「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时间也不可能真的暂停,安达也不可能听得见。我只能用跑的追她。
烟火的沉著声响,变得愈来愈远。
跑到今天当作会合地点的饭店前时,安达才终于停下步伐。她不是就这样跌一跤,而是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我承受著穿不习惯的草鞋带给我脚趾间的疼痛,追上安达。我绕到正面,就看到安达那张苹果似的脸抬头看我。是已经看惯了的红色安达。我说这样会弄脏浴衣,对她伸出手。
我握住战战兢兢地伸过来的手,拉她起身。等她站好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蓝色安达的徵兆了。她频繁变化的脸色,简直就像在镇上没有的海中漂荡。
「先冷静下来吧。」
我把手放上她的肩膀。顺便用螃蟹走法移动到饭店角落。大家都专心在看烟火,附近没什么人。但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去管烟火了。
「冷静下来了吗?」
感觉我好像在对现在的安达说件强人所难的事。
「呼嗯。」
她的下颚在颤抖,无法好好回应我的问题。不过似乎至少恢复到可以回话了。
让点缀夜空的烟火也显得黯淡无光的安达炸弹,很像随时会再点燃引信。
「你乱跑很危险的。毕竟不是只有人,还有车子。知道了吗?」
我先提醒她这一点。我在追她的时候心情七上八下的,担心她要是遭遇意外就不好了。
安达有如被猛力拍过头般垂著头,说「对不起」。
我觉得自己岂止像她的姊姊,甚至变得像妈妈一样。
「嗯。还有,那个,你……呃……有话想对我说吧?」
我有点排斥当著她的面这么讲。安达用看起来像要打喷嚏的模样张开嘴,用颤抖的嘴巴说:
「多……多阿——」
「拉?」
安达猛力摇头。好像不是要说多阿拉(注:日本中日龙棒球队吉祥物)。我想也不可能是要说多阿拉吧,嗯。
我的心跳也有些变快了。感觉像在害羞,又像是不知所措。
总之,这确实是种未知的体验。
「多底——」
安达想说些什么,却立刻出了差错。她似乎咬到舌头了,眼角泛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