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垂著钓线,脸颊被河边的风吹得冰凉。我继续思考。
继续思考。
我没有钓到半条鱼,根本没东西可以带走,就这么从来这里的路回去。
小刚的脚步从中途就明显变得笨重。所以我们一起在路上坐下来休息,打开便当。小刚把我的手当成盘子,吃著上头的面包粉,它这样彷佛身躯巨大的小鸟。看到它以前吵著要吃点心的嘴里没有牙齿,我压低了视线。
我们步调缓慢地花了很多时间,逆著河流方向返家。
一回到外公家的停车场,就发现不只是父亲,连外公都跟他一起洗车。看来外公的车到头来还是决定两个人一起洗。这样正好可以找外公,于是我走过去把钓竿还给他。
「外公,这个。」
「你回来啦。这是怎样?」
一手拿著海绵,身上满是闪亮汗水的外公表示疑惑。哎呀?
「邻居要我帮他把这个还给外公。」
「我有借他吗?我是不记得啦,不过那家伙的记性感觉比较好呢。谢啦。」
外公一边道谢,一边收下。之后我感受到父亲的视线,就让他看我两手空空的模样。
「没有鲤鱼喔,鲤鱼。」
「太可惜了。」
父亲摇头叹气。我有时候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我在走往后门的路上,看了狗屋一眼。小刚跟很在意狗屋的我不一样,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那间狗屋是给比小刚早开始养的那只狗用的睡铺。小刚跟那只狗之间建立了什么样的关系呢?它看到那间狗屋,会不会觉得寂寞呢?还是说,小刚已经……忘记它了呢?
我肩负著类似疲劳的感觉,打开后门。
开门后最先听到的是一阵尖锐笑声。
「噫嘻嘻嘻,轻松获胜、轻松获胜!」
人在客厅电视前的外婆正诡异地晃著肩膀。一旁则是说著「唔~根本赢不了」,明显嘟著脸颊的我妹。外婆似乎不会手下留情。
「我回来了。」
「喔,抱月,你回来啦嘻嘻嘻!」
她转过头来也还在笑。她紧握著手把,发出嘻嘻嘻的笑声。这样很可怕耶。
小刚在我脱鞋子时进入家门,低下头休息。尾巴也垂下来了。我不禁对它虚弱的背影慰劳一声「辛苦了」。小刚慢吞吞地移动到房间角落,把毯子卷在自己身上,瘫倒在地。那条毯子也是我以前买给它的。一条毯子用了这么久,它也真爱惜物品。
我一坐到我妹旁边,她就从旁边敲打我的头。我开口抱怨很痛之前,我妹就先躺到我身上了。
我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在我的脚上摆动身体。
「干嘛,你这个撒娇鬼。怎么了?」
「少啰嗦。」
为什么是你生气啊。我痛得皱起眉头时,听见了外婆的笑声。
「呵呵呵,抱月真受欢迎。」
「会吗……」
「一点也不。」
我妹不知为何出言否定。我用手指拨开躺著的妹妹的头发,让她露出耳朵,并拉一下。
「噫呀!」
「便当你有吃吗?」
外婆一边操作手把,一边问道。
「嗯。」
「会饿吗?还会饿的话,我去把炸肉排加热一下。」
「嗯——」
我隔著衣服摸摸肚子。
「没关系。」
「这样啊。要是肚子饿了,随时跟我说。我有买艾草团子当点心。」
「……谢谢。」
我不再继续拉妹妹的耳朵。「你干嘛啦~」对于这样的抗议,「咕唔!」我采取的行动是压住她的头。
外婆的语调和行动,都充满了慈爱。接受这般对待的我,则把这些视作一种温柔。
为什么呢?我心里充满无限疑问。
「嗳,外婆。」
「怎么了?」
「要怎么做,才能变得像你那样温柔体贴呢?」
炸弹在画面里面爆炸了。
外婆把注意力从操作手把上移开,转过头来。
「抱月?」
「啊,没有……只是……」
被外婆直直凝视著回问,就觉得好尴尬。
外婆则是就这么一派轻松地回答我的问题。
「毕竟分开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嘛。那当然会希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啊。」
外婆能够不虚张声势或摆出得意的样子,而是以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见解,让人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