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脑袋豁然开朗,兴奋得犹如被纯白的物体包覆著。
当时的我很高兴。只是觉得很幸福。小刚跟我都很纯真、无知,不可能去思考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每年都一定会见到小刚,要道别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想哭,即使如此,也永远能够很有精神地一起玩——我那时候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样的想法,到了现在却是化作悲痛袭击我的胸口。
我对小刚活著感到放心,同时也有种难受的感觉。
我不是要说喜欢它。最喜欢它也不太对。要它过得平安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而我也希望现在跟它道谢还操之过急。那,我到底想告诉小刚什么?这股持续累积在胸口跟喉咙,甚至停在脑袋里不动的郁闷,究竟希望我用什么方式释放它?
不管我低头多久,也不会掉出半点好主意。我抓乱睡到翘起来的头发。
有某种东西存在。
我心里确实有某种害我觉得郁闷,不让我保持平静的东西。
但是,我——
「喔,你居然在这个时间散步啊。」
突然有人搭话,吓了我一跳。对方也跟我一样是「在这个时间」出来,而且我没想到除了送报生以外,还会有其他人在这种没多少人出没的早晨出现。再加上,我也没料到有人会正大光明地走进别人家的宅院里面,悠悠哉哉地找人说话。
来的人是邻居老爷爷。记得是叫岩谷吧。他头上围著跟昨天一样的头巾。
老爷爷背著大包包的模样,以及他的皱纹跟偏黑的皮肤,酝酿出旅行者的氛围。看起来实在不像乡下居民的邻居。
「早安。」
我有些不是很想回话,但还是打了声招呼。「嗯,早。」老爷爷没有动摇。
「不过,这种时间比较没有人,确实是比较好走呢。」
「是……是吗?可能……吧。」
这一带本来就很少人,所以我无法赞同。
「那,你……啊~嗯,是他们的外孙女吧?」
「我叫岛村。岛村抱月。」
「这名字真有文学气息啊。哈哈哈!」
老爷爷笑道。看到他的笑容,这才想起小时候好像有个姊姊会陪我玩。那个人正好会在跟我们差不多的时期来乡下老家,而且会对等地陪跟我和小刚玩。从年龄来想,应该是这位老爷爷的孙女吧。
先不提这个,我有点在意一个东西。我看向老爷爷的手边。
接著他像是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伸出手强调那个东西。
「你很在意这个吗!」
「嗯……」
毕竟那样的东西一般不会拿到外面来。
老爷爷手上拿的,是一个粗糙的茶碗。
我含糊回应他,随后他就开心地展示起茶碗。
「其实啊,这是我孙女做给我的喔!」
「咦?」
「我孙女是陶艺见习生,她这次做了一个我专用的茶碗给我。我专用的!」
「啊……是。」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似乎是想找人炫耀,才抱著茶碗在外面游荡。连蝉都还没开始叫的早晨时分,却有一个奇妙的老人一手拿著茶碗,在外闲晃。就各方面来说,感觉很多家属跟外人都会担心他。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隐藏在这个单调色彩下的知性呢?」
「呃,可惜我素养不高。」
我露出傻笑。
「放心吧,我孙女的杰作可是厉害到连无知的人都能了解其中奥妙!」
「这样啊……」
我是不会生气,但也收起了笑容。
「所以,这个钓竿就送给你吧。」
「我不太懂这个『所以』是怎么来的……」
住在这个地区的人(包含母亲在内)讲话都会突然接到不相干的话题上。然后他真的把带在身上的钓竿拿给我。我虽然想著收下钓竿要干嘛,却也就这样收下了。这是根涂上黑漆的朴素钓竿,总觉得之前好像看过这样的东西。感觉像是价值三百圆的东西。
「你就回归童心,拿去好好享受一下吧。」
「为什么是钓鱼……」
自从去年陪日野钓鱼以后,我就没再碰过钓竿了。
「这不算什么啦,只要用完以后帮我还给你外公就够了。」
「啊,原来如此。」
「想事情的时候,去钓鱼是最好的选择喔。」
我感觉被看透了心思,便抬起头来,发现老爷爷看起来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加上他茂密的胡子,让人只能这样形容他的讲话方式。
「而且不做些什么就认真思考一件事,就算很有干劲,也会想到想睡觉啊。」
「啊~我懂我懂。」
就像我双手抱胸地仔细思考某件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