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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岛最近变得很认真了吧?」
樽见在确认什锦烧煎得怎么样的同时说道。我用眼神问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梳着垂下的头发讲出原因。
「其实小岛的妈妈偶尔会跟我母亲讲电话。我就是从她那里听说的。」
「唔……」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层关系。如果有提到我在家里的详细状况,那可不是一句觉得难为情就能解决的。回去警告她一下好了……不对,以母亲的个性来说,要是我这么讲了,她反而觉得很有趣地故意说出来。
说了会让她更过分,放着不管也会擅自讲出口。这是要我怎么办啊?
而且,既然认为我有认真上学,那也差不多该让我带便当了吧。
「不过也真的是偶尔才讲一次电话,中间空窗期很多。我其实很想听小岛亲自讲一下现在的状况。而且我今天也是冲着这个……不对,是今天的目的……唔,没有更委婉一点的说法吗?」
樽见双手环胸沉思起来。之前讲电话也是这样,她是会拘泥于用什么词来表达吗?
我只记得她小学的时候会不管一些琐碎的事,开朗地面对当下状况。
「算了,总之告诉我吧,我想听一些你在学校里的事情。」
樽见本质上似乎和以前一样,结果还是把烦恼丢在一旁,提起下一个话题。
「学校的?学校喔……」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好讲吗?这次换我在抱胸苦恼了。
「你没有参加社团吗?」
「嗯。虽然原本是有考虑参加篮球社啦。」
社团的话题啊。一开始先讲这个算是很保险的选择吧。
不对,「保险」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跟樽见现在才真的算开始聊吗?
「国中的时候也有打篮球吗?」
「对啊,虽然没什么机会上场就是了。那小樽你呢?」
感觉刚才的「小樽」说得很自然。不对,有特别在意这一点,或许就不算自然了。
「我没有参加。而且你想想,我可是个不良少女耶,实在不太适合参加社团这种健全的作风啊。」
樽见的玩笑话让我轻轻笑了一下。居然是以自己就是不良少女为前提吗——她这种顺序颠倒的讲法让我忍不住笑了。
樽见从旁边确认什锦烧煎好了没,也继续说:
「我一开始也是有乖乖去学校喔。不过,其实我也不是从国中就开始常常跷课,而且市区里也没有会让我觉得比上课更重要的东西。」
「嗯。」
「只是想到高中毕业之后要做什么这种很久以后的事情,就觉得静静坐在课堂上会很不安。我想要可以思考那些事的时间,才会出去走一走,四处观察各式各样的人……其实看着路上的人意外有趣喔。」
「嗯。」
「像是刚才经过面前的阿姨为什么会走在路上,又是走哪条路过来的等等。一想到这些,就感觉自己好像在拉着这个城市的根。有其他人也参与其中,然后又连结到不一样的人……很像在推骨牌一样。」
「嗯。」
「我就是迷上了这种感觉,后来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变成不良少女了。」
说到这里,樽见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看向我的脸。她看起来有些尴尬。
「结果好像都是我在说话呢。」
「的确。不过我不讨厌听小樽谈自己的想法喔。感觉挺新鲜的,没想到你会思考这些事情呢。」
而且对我来说与其自己讲话,听别人讲还比较轻松。
是啊——樽见说着便沮丧地低下头,把视线撇向一旁。
「小岛不知道现在的我是怎么样的人,反过来说也一样。」
「嗯……?」
「就是那个,我……有种想了解小岛,也希望小岛了解我的想法。」
自称不良少女的人说着和这个身分不搭调的正经话题。
樽见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也有办法把什锦烧翻面,由此可见她顾及周遭的视野很广。如果是安达,恐怕底下那面已经彻底焦掉了。
「该说是想分享一下彼此的现况吗?毕竟大家都活在当下嘛。」
樽见的话语有时会完整显露出她的感性,变得不太好理解。
但没有经过修饰的粗糙话语与众不同,所以会在人心中留下深深印象。
樽见抬起头。
「简单来说呢,小岛……」
「嗯。」
「我想说我是你以前就认识的熟人……熟人?而且现在也坐在你面前……我应该是想这么说吧。」
樽见抓着头发,把心中的焦急完完整整地表露在外。
也就是说——不先停下来思考一下,我没办法弄清楚她想讲什么。
我们之间并非只是「以前的朋友」,也有从中衍生出的新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