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抖。
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我很想这么说,也试图这么说。可是,我却无法马上说出口。
我在学校里有好几个朋友。但我并不是用当面说「要不要和我做朋友」这种仿佛在请对方跟自己交往的方式交到那些朋友的。所以我想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突然冒出了羞耻和害怕被拒绝的恐惧,而我需要一点时间排除这些情感。
若我在这时候先说出口,或许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
不过……
依然直直面向前方的樱同学,却自言自语般地说:
「我就这样没朋友也无妨。」
冰层没有产生半点裂痕。
既澄澈又光滑,相当冰冷,而且坚硬。
看见她那张侧脸,原本快说出口的那句话也只能逃之夭夭。
「……这样啊。」
我的回答也等同于自言自语。
由于这次真的被无视了,我这一刻才终于死了心。
在那之后,我就只是一直看着樱同学。我再也没有积极向她搭话,也没有在她不小心忘记值班时去找她。不过,她大多有来值班,而我在负责图书委员事务的期间都会假装看书,偷偷观察她的侧脸。
我理解了自己最多只能接近她到这种地步。
每当我看到那美丽的粉红薄唇,都会觉得——
我大概搞砸了什么。我有这种感觉,也为此感到后悔。
但即使搞砸了,我也依然乐此不疲地看着樱同学的身影。
进到第二学期后,我们换担任其他委员,我和樱同学小小的接触机会也就此消失。
虽然我们在同一间教室,但我找不到向她搭话的机会,再加上樱同学的缺席天数也愈来愈多。看来她是觉得麻烦,就不会来学校了。
之后,我跟樱同学间也没发生什么事,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来到了毕业典礼当天。我原本很担心樱同学会不会不参加毕业典礼,不过她姑且还是有出席。但她大概不记得我了吧。樱同学正低着头,僵着身子,看起来好像觉得很无聊。
我远远看着这样的樱同学。
她虽然在队伍的前段,却不时左右晃着头。
校长的一长串致词结束后,就再也不能像这样看着樱同学的背影了。
只有现在,我很希望校长那总是令人反感的嘴巴永远不会讲到口干舌燥。
毕业典礼结束后,大家就各自聚成小团体,或是离开体育馆。我带着某种预感离开了朋友们,快步走到外头。
整齐排列在学校中央大道的樱花树,已经隐约露出了花瓣的色彩。
现在是距离樱花树开花还要一段时间,仍在等待春季新芽诞生的季节。我眺望着远方的淡淡粉红色时,发现那些樱花底下有一个很眼熟的背影。看到的瞬间,我的脚就开始摆动,肩膀开始晃动。我奔跑了起来。
「标同学!」
我叫着她的名字靠近她。樱同学缓缓回头。
即使身在即将来访的小小春天底下,樱同学的那层冰仍然坚固无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少还记得我是谁,她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什么事?」
在我眼前的是不会不舍与任何人离别,正打算默默离去的樱同学。
是我认识,而且总是观察着的那个樱同学。
不知为何,看见她的冷淡态度让我好高兴。
「那个,你要保重——不对……」
说出自己根本不那么想的空洞话语,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像是弃自己于不顾的勇气。
自暴自弃?彻底改变?还是积极?
这样的想法鼓舞了自己。
有句话我知道无法传达到她的心里,但还是想告诉她。
所以,我对她说:
「谢谢你。」
一句感谢的话语。
谢什么?——樱同学眯细双眼,看起来很想这么问。这其实是在感谢樱同学给我一段能观察毫无防备的她的时光,以及极为短暂的刺激感受。但我想就算一本正经地对她这么说,她也一定不会深受感动。
而且我也没有钜细靡遗地把这件事传达给她的意思。
因为这样,所以我露出了笑容。樱同学一时面露很狐疑的僵硬表情,但不久后就语气冷淡地简短说了声「那真是太好了」。这句回答中毫无关心,纯粹是表面话。
一股要是传达到我的心里,就会感到心寒的尖锐寒意在胸口扩散开来。
嗯,真的是太好了。
我小声回应她。接着,樱同学没有说半句再见,就离开了。
我就这么听着身后众多声音的热闹合奏,目送樱同学离去。
过了不久,触及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