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是在说那句话呢。」
虽然「还不坏」也还不坏就是了。
不过,今后会有也能让我觉得「这样很棒」的时刻来临吗?
二月十一日(二)
有人说过,人类最大的缺陷,就是会渐渐变得颓废。
过程并非迅速,而是缓慢。会从看不见的底层开始慢慢腐烂。
所以,等到发现的时候,大都为时已晚了。
「似乎是这样喔。」
「是喔。」
我跟永藤趴在暖炉桌上聊着天的时候,安达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虽然安达说自己不太懂游戏规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懂,所以就采取直冲终点的方针,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第一个抵达目的地的人。虽然她不太懂这个游戏,但还是很开心的样子,眼神跟嘴角散发的氛围都变得更加开朗了。然后,回过神来,我已经掉到最后一名了。
这样不行。我坐起趴在桌上的身子。现在可不是顾着被暖炉桌弄成废人的时候。
放学之后,我很难得地来到了永藤家。她家是开肉店的,我常常来光顾,不过这是第二次进到她家里。炸食物的声音和香味传进屋里,感觉好像赚到了,又好像被弄得肚子很饿。然我的身心忙着做出各种反应。
上次喝完茶就回家了,但今天则在她家玩游戏,待了很久。
今天午休时,日野她们来聘请我,说「我们想玩桃铁,所以你也一起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过「聘请」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嗯,算了,不管它。
「嗯~就当作玩这个也能学一些地理吧。」
日野占着离电视最近的位子,用立着单边膝盖的姿势在玩游戏。真不愧是提议玩游戏的人,玩得真认真。虽然我想日野就算不是带头的,也会很认真地面对胜负就是了。相反的,永藤跟我则是懒到一起瘫在桌上,只伸手动着手把。就像是被压扁的虫挣扎时只动着脚一样……一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不舒服。现在轮到岛村店长,也就是我了。于是我什么也没想就掷下骰子。
由于公用手把的分组是安达跟日野一组,我跟永藤一组,所以坐的位置也必然和分组有关。暖炉桌几乎被我跟永藤占据了,安达跟日野不冷吗?安达坐在我的左斜前方,日野则是在右斜前方。一开始有教安达怎么玩,到了第六年后,她似乎也大致知道游戏规则了。虽然她完全没在用卡片。
「个性差的家伙似乎会比较强,所以岛村一定是个好人啦~」
目前第二名的日野和尚开口挖苦我。照这道理来讲,安达就会变成个性最差的人。安达转过头来,眼神稍微游移了一下后,说:
「我觉得……岛村个性很不错。」
「谢谢你啦。」
安达似乎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安慰我。顺带一提,安达是社长,永藤是机器人。机器人是怎么回事啊?
永藤机器人只要一拿到妨碍卡,不管当时是什么状况,都会马上用掉。她完全不管当下用卡片是否有效,也没有观察情况,就是不断地使用妨碍卡,感觉就像是失控的机器人。如果是可以指定对象的卡片,她一定会选日野,如果有造成效果的话,就会像报了父母的仇一样开心。这机器人好极端啊。
这并不是不能两个人玩的游戏,所以我也在想,是否真的有邀我们两个来的必要。虽然我跟日野她们姑且算是朋友,不过安达跟她们是吗?
说实话,安达应该不觉跟她们之间有友情存在吧。而且,要是我今天没有来,她大概会拒绝日野的邀约。安达或许是重质于量的个性吧。
我个人是觉得这样也意外好玩,还不坏啦。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待在最后一名,而安达则是在一二名间来回,玩着玩着,时间就已经来到七点,我们也就此散会。
「我们下次再继续玩。」
「如果存档到那时候都没不见的话再说。」
「嗯,卡带就是这点恐怖。」
日野跟永藤说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古老的游戏机。
主机的表面都泛黄了,有种它应该是跟日野她们一起长大的感觉。我的房间里有过这种东西吗?感觉所有东西都换过新的,旧东西里的回忆都和灰尘一起被清理掉了。我没有从以前积累至今的东西。
那么,现在在这里的我,又是用什么积累而成的?
走到外头,手脚就像是被夜晚的寒气绑住一样,冷到觉得很痛。
当我沉浸在雪白得看不见吐出的热气的夜色里时,安达问我:「那个……我送你……一程吧?」说要送我一程,可是安达家跟我家是反方向啊。
「这样会绕远路,没问题吗?」
我开口向她确认,她也点头回应,于是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上脚踏车后座。我有些怀疑日野的说法,安达的个性明明比我还要好很多。
「话说你的个性跟一开始的时候还差真多啊。」
我在安达踩下踏板前,看向她的脸这么说。我会这么说是因为若是以前的安达,我不可能跟她一起待到这么晚。以前的她更冷谈,连和她之间的谈话都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别提这件事……」
安达似乎也有这种自觉而难为情,说话很小声。
这不是什么不好的变化,所以抬头挺胸地面对这件事也没……不对,她的行为举止好像变得有点可疑?这样算好吗?而且不只是有点,是非常?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