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藤。她们向岛村打过一两句招呼后,便离开了教室。岛村也会跟那两个同学交换巧克力吗?我想,如果是岛村,收到巧克力应该会回送,但大概不会主动提议要交换。还有——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也想象了一下那个穿太空服的女孩。总觉得……最近没看到她出现在岛村身边。就各种意义上来说,那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岛村也可能有和其他我不认识的人约好要换巧克力。我所知道的岛村,其实也只不过是她的其中一面。不对,我甚至没有完全理解那一面。毕竟她的性格难以捉摸。而她也并非无事主义者,很少被坏家伙牵着走。
即使想停留在岛村身边,她也会轻快地溜走。
不过,就算岛村和别人交换巧克力,我也觉得无妨。呃,与其说无妨,不如说我应该没有权利干涉吧?我虽然知道是这样,但真的目击到她和别人交换巧克力的话,我也不太可能保持心情平静。
由于开始感到头晕目眩,所以我先深呼吸,暂时休息一下。我到底在激动什么啊?
从光是坐在教室里就快窒息这点来看,我或许患了比自己想象中还危险的病。我不禁心想,人大概就是像这样没有察觉到疾病恶化,结果就变成了无法挽回的状况吧。
我虽然在逞强,但实际看到岛村把巧克力交给别人的画面,我大概会非常沮丧吧。不对,我说不定会哭出来。换句话说,就是我其实不希望那种事发生。
……承认这些事实,自己令人厌恶的地方就会一个个被摊在台面上。只要不除去这些浮上表面的「渣」,人际关系尝起来就会变成难以忍受的味道,让人敬而远之。
我有确实捞掉自己的「渣」吗?我一直希望事实是如此。
我想着这种事情,再次转过头去,发现岛村不在教室了。他似乎已经要回家了。我慌张地把剩下的课本塞进书包。岛村很少主动走来我的座位,这让我有些心烦。
我抓起书包,快步走到走廊上。没有看见岛村的背影,于是我换用小跑步前行。跑到一半,我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走廊有多寒冷。我在意的顺序颠倒成「先岛村,再季节」了。
走下楼梯后,我就找到了岛村。大概是很冷的关系,她有些驼背。她拉着袖子,试图把拿着书包那只手的指尖也藏进袖口。因为这样,她看起来就像是肩膀突出来了一样。
我走进岛村背后,接着她大概是察觉到脚步声或是我过来的气息,而转过头来。
「哎呀,是安达啊。」
怎么了?——她用眼神这样问我。我想着要冷静跟她说话,缓缓开口。
仔细想想,我今天在学校都没有出声。
「我在想……岛村喜欢怎样的巧克力?」
感觉意外自然地就成功问出口了。成功了吗?成功了吧,大概。我会开始有像这样自问自答的习惯,应该是我对自己的行动抱有很大的疑问,大到让我想这么做的缘故吧。虽说是「自然地」,我却感觉到嘴角有些僵硬。
「巧克力吗……我不太常吃耶,我想想……」
岛村看向走廊尽头,开始沉思。她似乎没有把这个问题想得太深奥,让我放下了心。在我等待回应时,她就自己理解到了什么,点头说一句:「这样不太好。」怎么了吗?
「嗯~甜的我大致上都很喜欢就是了。」
「嗯。」
我想,巧克力应该大致上都是做成甜的吧。我该把这当做难度很低,还是很难缩小选择范围呢?
「我应该还满喜欢有加牛奶的,而且又很好入口。」
岛村像是姑且说一下似的,又多补足一句说明。
「是喔。」
她说完以后,我便想象牛奶巧克力的样子。牛奶巧克力的颜色,或许跟岛村柔软的褐发还挺相似的。还有,我总觉得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岛村说她喜欢什么东西。
虽然不太清楚是为什么,但我忍不住沉浸于类似感动的情绪当中。
对话不再继续,并经过一段独特的空档后,岛村开口问我:
「就这样?」
「……就这样。」
再度陷入沉默。要离开学校的学生们不断从我们身旁走过。
「这样啊。」
「嗯。」
「好,那回家吧。」
在令人看不下去的尴尬气氛中,岛村先采取了行动。
大概是因为很冷,她想早点回家吧。
我们一起走到校门,一如往常地和对方道别。
然后在来到转角时,我才发现自己在走路,所以我又走回脚踏车停车场。
有个东西让我觉得它跟背景还有其他物品格格不入,却也没办法动手处理。
我在说的是回力标。在夜也渐渐深了的这个时候,我拿起摆在架上的回力标。我不想浪费掉岛村送我的圣诞礼物,但要拿来用也是件难事。
岛村她是不是在期待我一手抓着这个,在外面大玩特玩?我不认为,也不想认为她会没掌握我的个性到那种地步。烦恼到最后,我试着缓缓丢出回力标。被轻轻丢出的回力标装上衣柜,发出清脆声响,坠落地面……唔。
就在我走去捡回力标而弯下腰时,我的视线向一直开着没关的电视。我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发出「唔哇」的声音。有个自称「通灵人田罔」,化着大浓妆的女性正配合着音乐在跳舞。也说不上是在跳舞,她正不断甩动有如歌舞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