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走廊传来哒哒哒哒的轻快脚步声。脚步声听起来很轻盈,感觉以岛村来说,这样的脚步声有精神过头了。呃,这样讲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来~了!」
很有精神地打开门跑出来的,是一个水蓝色头发的人。
胞子般的水色粒子顺着开门产生的风,飘来笼罩住我。
「来~了?」
她面带微笑举着手,只歪起了头。
「喔喔!你是安达小姐吧。」
「是没错……」
虽然我没办法马上想起她的名字,但她就是哪个穿着太空服的女孩子。不过她今天是穿连身裙,还是露肩的。有种她完全没有具备季节感这种东西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往她身后望去,也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走出来。
「岛村呢?」
「在睡午觉。所以要『嘘~』喔,嘘~」
她把食指贴在唇上,要我别讲话。呃,你那样也挺吵闹的耶。
不过,睡午觉啊。看来不是感冒之类的,这点让我放下心。看来只是单纯的翘课而已。但她翘课,跟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吗?我无法掌握实情的前后是什么样的状况。
「对了,你来的正好呢。」
女孩子轻拍我的脚。
「我差不多该去确保我的晚餐了。」
「这样啊……」
「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
女孩子光着脚就跑到了外面,跑向远方。我傻眼地目送那太过自由奔放的背影离开。就算说交给我,但该怎么办?只要看着岛村就好了吗?
那样的话,大致上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该不会是在跟踪岛村吧?
「不对,才不是,应该不是才对……只是做法有点偏差而已……」
「仔细想想,不能让你出来应门啊……」
岛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走廊尽头走来。她揉了揉眼睛后,和站在玄关的我四目相交,黯淡的双眼因而亮起了光芒。我也停止自言自语,挺直背脊。
「咦,这不是安达吗?」
很明显刚起床的岛村,露出看到意料外的事物的眼神。我低下头,岛村便拉起自己的衣服往下看。她没有穿着制服外套,底下的制服满是褶皱。虽然她稍微露出有些在意的模样,不过说了一句「算了,没差」以后,便直接往我这里走来。我是不是也该说了一下她那夸张的翘发?
「社妹呢?」
「她说要去确保晚餐就跑出去了。」
「是喔。还真是个随性的家伙……那,安达你呢?」
有什么事吗?——岛村用眼神向我询问。
「因为你今天请假,我以为你感冒了。我还有传邮件给你……」
我的话中掺杂着微量对她没有回应邮件感到的,像是闹脾气那样的感情。没有察觉话中这股感情的岛村回头看向房间,然后向我道歉,我仍然微微噘着自己的嘴唇。
因为我不小心想象她是不是不来学校,在跟刚才那孩子玩。
「所以,我就来探望你了。不过好像吵到你睡觉了。」
「喔!安达人超好的。」
岛村笑着调侃我。接着,她的手伸向了我的头。
虽然吓得脚底弹了一下,却也接受那小小的影子来到我的头上。
她的指腹先碰到了我的头发,然后温暖的手掌心便包覆住前额。
果然在这种时候,就会觉得岛村的手很大。
光是她的手指梳着我的头发,就会让我的心脏跟牙龈发出阵阵哀嚎。
「啊,不小心就伸手了,抱歉。」
岛村打算收手。我感觉到她想收手,并回想起占卜结果,于是将身体往前移动。这么一来正负相加就会得零,岛村的手依然在我的头上。由于我低着头,没办法确认岛村的反应,但她没有说半句话。我也咬着唇忍耐,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维持这个姿势静静等着,不久,岛村便默默地再次抚摸我的头。
我想,我就是为此而来。把之前的理由、想法什么的全都用力丢掉,全改写成后来追加的理由就好了。理由这种东西不用管它的顺序也无妨。就算不是根深蒂固的理由,也只要捏转因果关系,让理由成立就好。
我在逐渐发烫的脑袋深处,深深确认我在这里的意义。
明明被其他人摸头,弄得头发乱七八糟也只会觉得不愉快。
为什么只是被岛村触碰,我就会像是一团火球一样发热?
为什么言语就会失去意义?
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可以用两个字来表达。
这个占卜的节目意外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我从途中开始就没怎么在想准确度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准,但占卜确实多少有让我的每一天产生变化。占卜是好是坏,或许取决于能让听到占卜结果的人采取多大的行动也说不定。
不过说到这个占卜节目好不好,我会觉得不太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