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有这点跟她女儿一样。 「因为不知道谁说的才是正确的,所以为了决定谁才是正确的一方,就来比赛吧。」
「比赛?」
我自己也觉得这理由还真是牵强。但我觉得比起跟对方争论,这种做法一定会更快。
不过我也不希望以后要一直和安达的母亲见面,所以我决定当场一决胜负。
「在三温暖里待到最后的人就算赢。如果我赢了,那就代表我才是正确的,到时还请您尝试在孩子的面前当一天好母亲。」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具体来说,「好母亲」又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道。
但要是她接受这个条件的话,明天和安达见面时就会多一点乐趣。
「你这是年轻人的一种反抗吗?」
「没错。」
并不是因为我是安达的朋友才这么做。我把手肘顶在膝盖上,将上身向前弯。
我无法分辨顺着头发留下来的水滴,究竟是游泳池的水还是汗水。决定要比赛可能太轻率了。
果然还是算了——就在我干脆地如此妥协,打算撤销这场比赛时,我看见安达的母亲也跟我一样向前弯着身子。现场散发出一种「比赛已经开始了」的气氛,让我无法收手。
没想到她居然会接受一个才刚见面,而且也没说过几句话的人的挑衅。
我想起了去打保龄球时提议要比赛的安达。安达家的人或许都很拘泥于输赢也说不定。
跟她一起进来的阿姨疑惑地歪起头,很老实地对我们做出「你们真奇怪」的评语。没错,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怎么想都很奇怪。明明我也没有说出什么要让安达的母亲改过自新的话,只是有点像是在抓她语病而已,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总而言之,一场耐力赛就这样开始了。虽然是场单调到没什么好形容的比赛。就只是在跟灵魂伴随着水汽一起从背上蒸发的感觉对抗而已。就只是这样。搞不好在游泳池比赛谁游得快,气氛还会比较热络。不过比游泳的话我赢不了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我故意不提议要比游泳。
跟她一起进来的阿姨先行离开了。虽然她有劝我们要适可而止,但耳鸣的状况稍微变得严重了一点,很难挺清楚她在说什么。安达——人大概在家里的她应该想象不到这种状况吧。自己的母亲居然跟自己的同学在三温暖里做这种幼稚的比赛。
「什么叫做『好母亲』?」
在比赛途中,安达的母亲问了我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听起来干燥了许多。
我的意识有些朦胧,因此回答问题这个举动感感觉起来比平常还要麻烦。
「我不曾当过母亲,所以我不知道。」
「就算只是你理想中的母亲也没关系,可以告诉我吗?」
那是什么?理想中的母亲形象?
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别人说啊。
「我想,只要当个普通的母亲就好了。」
「普通的母亲是怎样的母亲?」
「……陪陪小孩?一起吃饭?之类的?这种事……我不知道啦。」
在如此定义的同时,感觉又更看不清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了。我觉得,人际关系只有在无形、飘荡的状态下才能维持它的存在。像是跟朋友,还有家人间的关系。就算试图过分充实这层关系,它的内涵也只会变得越来越空洞。如果刻意让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显现形体,那就会失去名为「无法看见」的价值而变质为其他的事物。这么一来,所看见的事物便会和一开始所期望的相差甚远。明明也没有去揭穿事物的本质,人却会擅自以为那就是其本质,而感到失望。
虽然只相信朋友好的一面也不对,但只去强调坏的一面,并说那就是他的本性这样也很奇怪。若不让好坏两面都维持在不完全了解的状态下,朋友关系就无法继续下去。
虽然我想应该不是对我的解释感到了满意所导致,安达的母亲再度沉默了下来。每当汗水低落到眼皮上她就会皱起眉头,抖脚的状况也变得更严重了。我也低下头来忍耐。
大概是在维持这个状态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吧。从进来的时候开始算,累计已经达到二十分钟了。
「前阵子有个老爷爷进来三温暖太久,结果晕倒流血了呢。」
「……………………………………….」
安达的母亲开始想办法要让我动摇了。这种有点奸诈的战术,的确很有大人的风格。
「我就故意输给你吧?」
安达的母亲满脸通红,并且面露不自然的笑容提出对我有所让步的投降。
我不喜欢这种做法。
于是我也在只要讲出「麻烦您了」就可以结束比赛的这个状态下,故意使坏。
「不用故意输给我没关系。」
「让我输。」
「不让。」
这什么对话啊?因为被热昏了,所以话语变得单调,进而让对话变得很奇怪。
「我就输给你吧。」
「请不要输给我。」
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就连这个问题的根本也开始变得难以掌握了。
「如果她真的很开心的话,我希望她可以老实地说出『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