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创意新中华料理?
这问题拿来问我,我也不知道。而且即使问店长,店长大概也是一头雾水。
我打工地点的招牌写的这句话,只能以「谜」这个字来形容。
虽然似乎只限于我们居住的这一区,但城镇里有很多台湾风味的大众中菜馆。店长与店员也尽是台湾人,其中甚至有人仍然几乎不会讲日语。店的外观一定会大幅使用黄色,午餐很便宜,炸鸡块也大得很夸张。
这种店就是我打工的地方。我打工的原因,在于我觉得这样能让我感觉自己的生活有意义。我想比虚耗时光好得多。
虽然我自己也对于不只是放学后,连周日没行程时也来打工的自己感到有些不以为然。
放在各桌面的菜单似乎是沿用的版本,每间店刊登的料理照片都一样。端出来的料理看起来和原本点的不一样是家常便饭,甚至和图片一致的例子还比较罕见。而且这种店都会放漫画单行本给客人看,但集数与内容都零散不齐。天花板有看起来很廉价的龙摆饰,营造出微妙的异国风情。
在这种店打工就算了,却得穿成这样。为什么只有我非得要穿旗袍工作不可?这套水蓝色服饰上有着梅竹刺绣,而长裙上有着明显的开衩,遮不住腿。虽说制服也是有露腿没错,但这害羞的感觉又和穿制服的时候不同。大概是因为光泽的关系吧o明明其他女店员没穿,为什么只有我穿?我曾经问过老板娘大婶,得到的回覆是「因为你很年轻」。嗯,浅显易懂。
我从暑假开始打工,所以也很习惯了,但有时冷静下来想想还是会突然觉得很难为情。
店外停车场已经停了一辆车。但是还要两分钟才五点,所以店里没人有动作。绝对只会在既定时间做事这点不知道是不是该国的作风。我也从店门口望着这辆白色自用车,暗自祈祷今天最好不会太忙。
五点整,共事的阿姨(当然是台湾人)走到店外,搬开入口处摆放的「准备中」大看板,然后开灯。白色车子上的人见状便随即打开车门。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外面变得有些阴暗。在没有路灯这种时尚玩意儿的乡下地方,根本无法清楚分辨人影。只会讲生硬日语的阿姨走回来,随后便有一家四口进入店内光顾。我几乎没看着对方,就习惯性地打声招呼。
「欢迎光——啊。」
才说到一半,声音就和视线的动作一同静止下来。
跟在中年男女身后进来的人,是岛村。
她也立刻发现到我,和我一样张开嘴「啊」了一声。
我明明没告诉过她我打工的地点。虽然我认为这应该只是巧合,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我大吃一惊。
接着她马上很感兴趣似地看着我以及我所穿的服装。所以我立刻低下头。
「喔~喔喔~」
感觉从头到脚都被仔细打量。如果她不是岛村的话我应该会生气。
中年女子回头询问岛村。
「是你的朋友吗?」
「嗯,学校朋友。」
岛村简短迅速地说明。大概因为是和母亲说话,所以语气有些爱理不理的。
我察觉这种细微的变化,不知为何有点高兴。为什么会这样呢?
同行的两位应该是岛村的父母。岛村(父)隐约散发着圆融温和的气息,岛村(母)双腿修长,肩膀却又宽又厚实,感觉有锻链过。
此外紧站在岛村身后的,推测就是上次提到的岛村(妹)。我们目光相对。不晓得是否觉得旗袍很稀奇,她的视线不时投向我。
「喔~旗袍。原来安达在这种店打工啊。」
「……四位这边请。」
因为还要顾虑其他店员的目光,所以我先带他们入座。带领他们走到角落的桌位之后,岛村的父母坐在左侧的座位,岛村则与妹妹一起坐在右侧。岛村妹黏着岛村不放,而且已经把手伸向了菜单。看来感情很好。
我端水过去接受点餐之前,小声地朝着注视我的岛村说:
「所以我才说会害羞。」
再怎么拉衣服也藏不住开衩处露出的腿。
「有什么关系嘛,很适合你啊。」
岛村露出很有活力且一脸想恶作剧的表情看向我。虽然她难待会露出这种纯真表情,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在称赞我,感觉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叫做安达?」
岛村伯母向我搭话。我看见视野角落的岛村嘴角因此失守。
「是的。」
「嗯~朋友啊。她升上高中之后,就几乎没邀朋友到家里玩,所以都不晓得她到底有交到什么样的朋友呢。」
「这样啊……」
「好了啦,别在意。不要问这种问题。」
岛村像是感到困扰般,摇手想打断母亲的话题。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喔~喔~你们同班?」
「别问了啦。」
岛村似乎更显得不耐烦,挥手试图阻止母亲。
「你做什么啦。」母亲说完一笑,没有正面应付女儿的不满。感觉这一幕在我家也司空见惯。尤其在国中时期,我的自主意识过于强烈,发生过各种纠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