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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有些开心地染红了面颊。把人弄哭还如此高兴,真是个坏心肠的女人。
「哭了啊,那还用说。」
说实话,并没怎么流眼泪。可能是连哭的精神都没有了吧。
听说,哭也是需要体力的。
「真的?」
「这种事情还有假?」
「但如果是狗死了,岛村应该会哭得更厉害吧?」
「咦,啊……嗯……」
差点乖乖地回答「或许吧」,但强行蒙混了过去。于是,安达稍稍撅起了嘴唇。
「但你想啊,人跟狗不是无法交流嘛。」
「嗯?嗯。」
「所以平日里想要表达的事情都无法表达……到了那个时候,积存已久的心情,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
总之我是这么想的——我单方面地下了结论。不接受反驳。
「比起这个,安达的攻击力有点低耶。」
我指着画面,岔开了话题。
「我是治疗型啦……」
「日野跑出去玩的时候,安达得帮忙顶一阵子嘛。」
毕竟不是分工处理的家务,需要两个人的通力合作。
安达站起身,来到了我旁边。只有她自顾自地顶着一副年轻貌美的姿态,挨在一起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岛村。」
「怎么啦?」
「那个……谢谢你,一直陪我到最后。」
听到这句话时,感觉像是被她揪着裙裾。
「因为我睡着睡着就死了……没来得及说出口。」
「嗯……你能那样死,其实挺好的。」
想要组织语言,结果挑了个怪怪的表达方式。
「安达死前没有受苦,我很开心……不对,应该是松了口气?嗯。」
这种敏感的话题,彻底暴露了我们贫瘠的词汇量。
「但同时也把岛村独自抛了下来……呃,对不起。」
「嗯……没关系啦,而且你也还会来见我嘛。」
谢谢……吗。
既然有机会,那我也坦率一点吧。
「我也要谢谢你,死之后仍然跑来陪我。」
安达有些不自在地露出了一丝苦笑。嗯,这对某件事情感到不习惯的笑法,果然是安达啊。
「虽然是幻觉。」
「那倒是啦……嗯,看来果然快了啊。」
安达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我把脸凑到她面前,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嗯」地笑了。
「从不久之前,就感觉安达的声音像是从耳边传来的。」
自从失去的那天起,她的声音一直都只回响在我脑内。
可现在,听起来却像是来自身边。
从内侧,变成了外侧。
原本还想再多听一阵子呢,真是做了件让自己后悔的事。
就像是对我的发现做出回应一般,安达立刻不见了踪影。
我还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因此差点闭上眼睛,但又想象着逃往我脑内的声音。
也好吧——我睁着眼睛,扬起了面孔。
「不愧是僧侣啊。」
如此彻底地治愈了我,滋润了我。
可能是这样吧,原本以为幽灵并不存在,但那只是我活得太有精神了而已。只要稍稍朝死亡的方向靠拢一点,或许就会发现其实她始终在我身边。
若是这样,今后说不定可以更频繁地见到安达。
未来真是充满光明啊。
「如果只需要回忆,以及一点点娱乐方式,就度过心满意足的一天,那也算是不错的晚年生活了吧……今天,我收获了这样的想法哦。」
将没来得及说的话吐露而出,然后凝视着正前方。
那天夜里,安达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脑海里。
「你好呀~」
「……哦。」
「你今天看起来也很精神嘛。」
「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啊。」
我这不眠不休地玩了一整夜游戏的模样,像是很精神吗。
……好像确实够有精神的。
胀痛的脑袋和干涩的眼睛正在发出无声的抗议。
战了个通宵的成果是终于来到了沙漠。我和安达出门旅行时从没去过沙漠。日野倒是有可能跟家人一起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