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离我们这么近!」
我藏不住内心的惊喜,赶紧用地图确认地点。真的非常靠近。威涅尔继续说道:
「可能是将手机关机了,或是所在的地方没有讯号。毕竟是在边境,没有讯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也因此我还没办法查出对方落脚的饭店。」
「没关系,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先这样吧,再见。」
我跟威涅尔道谢了之后便挂掉电话。
「结果怎么样了?」
「喔,没事,我刚刚是在谈我自己私人的事情。」
对于阿娜琵雅的疑问,我装出自然的样子回应。
「喂,吉吉那,该回去啰。」
吉吉那把最后剩下的虾子壳给咬碎,然后全数吞进肚子里。阿娜琵雅站了起来,将柏斯霍克还给他的妈妈。
「希耶丝,再见了。」我对着俯卧在母亲胸前吸吮着大拇指的小孩笑了笑。「害羞的柏斯霍克。」小孩转过头去背对着我,依偎在母亲的身上。真的是一个好怕生的孩子呀。我一边付钱给希耶丝,一边跟她说了一个忠告:「如果你要去参加欧索多祭典的话,最好走密斯卡街比较安全。」
「那条路我记得是在贝尔嘉村里头吧,知道了,我会把这个讯息转达给商队的队长的。」
希耶丝点了点头,我们一行人则走出了帐篷。商魂坚强的商人及艺人们,已经开始买卖以及展售物品了。
「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吧,我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得要处理。」
阿娜琵雅及尼尔金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吉吉那则对那些正在偷看他的女性们,回以忧郁的眼神。另一方面,我快步离开。
我希望可以再一次和库耶罗碰面聊一聊。
我想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说不定还可以挽回一些什么事情。
库耶罗已经离开了,哪里都找不到。
布昂就停在路旁的车子和巴士之间,我回到布昂旁,不过完全没有人在。
疲劳感袭来,我坐进布昂里头,从车窗看出去,在太阳的阴影下有一座美丽的雕像。
原来是吉吉那坐在希露露卡这张椅子上面的身影。长长的睫毛和脸颊构成一幅美妙的图画。
「你没有去找妓女玩一玩啊?」
吉吉那的银色瞳孔转向我。
「没有那种心情。」
「阿娜琵雅及尼尔金呢?」
「那两个人好像还在一起逛街吧。」
吉吉那用下巴指示了方向,只见远方阿娜琵雅正和店家有说有笑的,而一旁的尼尔金则做着一些夸张的动作。敌人看来也没有要进犯的迹象,就这样放着不管应该没关系吧。
在草原上挺身站立的我,以及坐在地上的吉吉那视线交错。
「她应该算是一个好孩子吧。」
「应该吧。」
「对了吉吉那,你就打算这样一个人寂寥地继续椅子和哲学的研究吗?总要想想办法改变一下吧。」
「你也是啊,你不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改变一下的人吗?」
吉吉那的眼神看起来非常认真,似乎真的发自内心在可怜我。突然之间我心里有个疑问油然而生。
「吉吉那,以前我应该也问过你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让崩坏的精神可以重新恢复平衡的呢?」
我提出我的问题,吉吉那的眼睛里闪烁着金属质感的光芒。
「我们这些进攻型咒式士,并非像大家想的那样有多么奇特,除了战斗之外,其实我们的生活跟一般平凡人没什么两样。」一开了头,我的问题就停不下来。「像拉尔豪金一样拥有温暖家庭的咒式士所在多有,像我这样爱玩爱胡闹的也不少。不,应该是说我们有意识地这么做也不算言过其实。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变得很奇怪。」
我的问题逐渐建构完成。
「但是,以进攻型咒式士而言,你真可算是一个异类。」
我的问题可说是接近恐怖的程度了。从一开始跟我的伙伴吉吉那认识以来,在跟他说话时我就很小心谨慎,时时提醒自己不要用到异类这个词。
「在私生活的领域来讲,你也不跟人们亲密地往来,把女人当作是日常发泄的道具,用毁坏一切的方式在生活,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猎人一样,你到底是怎么让自己得以保持精神稳定的呢?」
最后的一句话伴随着夕阳溶化了。
「战斗,就是我的存在意义,别无其他。」
不祥的言语,从吉吉那的口中流泻而出。他的表情冷淡得像是陌生人一般,这样的表情我偶而会见到。「置身毫无意义的世界里,除了战斗,还是战斗!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吉吉那的声音,像是木桩直直钉入我的心脏。从以前开始吉吉那就给我这样的感觉,我总是会不经意地发现他阴暗的一面。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全部都会因为相处的状况而容易崩坏,但是以夺取对方性命的战斗,是最真实的。」
在吉吉那俊美的脸庞上,细微的情感已经被燃烧殆尽彻底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有威猛的战士无惧的笑容。只有利刃般的白色光芒独自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