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历四九七年,八月七日,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
因为在公司加班而晚归的吉薇妮雅,在公寓的电梯里下定了决心。
吉薇妮雅心想,终于明天就是那个日子了。彷佛可怕恶梦般的日子就要到来。为了别让自己忘记这一天,甚至在年初就特别记在手机行程表上。今天晚上要养精蓄锐,明天一定要报去年的仇。
到了十楼,在电子钟声音响起的同时,电梯门也随之开启。在涂着二氧化钛光触媒涂料的白色墙壁转弯之后,走廊往前延伸。
吉薇妮雅睁大了深翡翠色的眼眸,凝视着落在荧光灯照耀的强化水泥地板上的黑色点状血迹。她跟着呈现点状往前延伸的血迹往前走,最后走到了自家的门口,门前的地面上有一滩血。
靠着门扉坐在地上的男人,被自己流的血染得赤红。
看到见血从男人的脸上只手指上缓缓流下,吉薇可以感觉到自己尖尖的耳朵在颤抖。
「嘉优斯⁉」
吉薇妮雅用自己的声音解除了动弹不得的咒缚,丢下包包往前冲了出去,不管衣服被血弄脏,抱起了濒死的恋人。嘉优斯身上穿的防弹・耐刃服,胸口及腹部部分碎裂严重,沾满了鲜血。平时脸色就很差的嘉优斯,因大量出血而变得更加苍白。
嘉优斯睁开了眼睛,以朦胧涣散的眼神回看吉薇。
「是……吉薇吗?」
「嘉优斯,你怎么了⁉」
闻到彷佛铁与潮水气味混杂的血腥味,女人眼前一片昏暗,内心充满绝望。
「太、太可笑了。果然赢不过穆尔汀。翼将的强悍程度已经超出常识了……」
「嘉优斯!」
「吉薇,好了,你听清楚了。」
在尖锐的声音之下,吉薇停止了啜泣。嘉优斯伸出了左手,抚摸女人的白色脸颊。恋人真挚的眼眸,映照出吉薇泪眼盈眶的身影。
「对不……起。可是,在我卑劣人生的最后时光,可以遇到你,我……想对你说……」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安详的笑容。
「嘉优……斯。」
「吉薇……我爱你。」
嘴角还留着红色鲜血的嘉优斯,说出了温柔的言语。凝视着女人的蓝色眼眸,缓缓闭上了眼。头部往胸口垂下,抚摸着吉薇脸颊的左手,落向自己流下的那一大滩血。说话时喷出的红色血沫,在女人的白色脸颊留下悲惨之死的印记。
吉薇心里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嘉优斯自己也说过,等着愚蠢的人的就是愚蠢的死。
吉薇回想起,两人在看电影的时候,也曾经笑着说:「人在真的悲伤的时候,才说不出那样悲伤的话。」
但是,即使如此,在倒卧在血泊之中恋人的尸体面前,她却完全不会说不出话。
「……骗、骗人……这是……骗人的!」
「嗯,骗人的。」
嘉优斯抬起了上半身,以轻松的语气说。
相对于鲜血淋漓的全身与脸部,青年的双眸浮现出恶作剧般的笑意。
「咦?咦?」
嘉优斯往下看着自己的衣服,拉起衣服下摆给吉薇看。
「啊啊,这个吗?虽然是假血,但是临场感很逼真吧?不过要让自己血压变低,把脸色弄苍白一点满辛苦的。不,应该说咒式很方便。」
「啊……啊……」
吉薇原本冻结的心解冻了,但随即急速沸腾,右手纤细可爱的五指紧紧握拳。
「你骗……你骗我啊……我真不敢相信,为什么你这个人的兴趣这么恶劣!」
吉薇的拳头挥向坐卧在血泊中的恋人的肩膀。
「别生气,因为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吧?所以是有效的。」
在吉薇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之下,嘉优斯拿出了咒信手机给她看。小小的画面上显示着八月八日凌晨十二点零二分。
「现在已经是今年的〈愚者之日〉了。」
嘉优斯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吉薇妮雅脸上的表情,彷佛被雷打中一样。
「这才是第一个骗局而已,刚好可以提醒你注意吧。」嘉优斯露出微笑。这个笑容足以让他的善意完全崩坏。「万一我真的受了像你看到的这种重伤,我就没办法走上楼了。为了让吉薇你吓到,我还刻意不在电梯里留下血迹,这样其实很容易可以推论出一切都是骗人的吧。」
非常亲切,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说明,让吉薇颤抖的手臂都忘了挥拳了。嘉优斯继续笑着说:
「那么,接下来就要正式开始了。」
艾里达那这个地名,其实源自于一个叫爱里达娜的女歌手。
她从狰狞的侵略者手中拯救了艾里达那,因此被奉为英雄祭祀。但她坚持以歌手的身分度过一生,拒绝担任何政府公职。
有一位名叫芙丽的喜剧女演员,在爱里达娜身旁协助指挥解放军。芙丽与爱里达娜一样,一辈子都坚持从事喜剧女演员这份职业。芙丽建议每年挑一天作为祭祀之日。毕竟大家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在一年里的某一天,即使对别人说谎也没有关系。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