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去。我绝对不会去像地狱一样的地方旅行。」
我先牵制住吉吉那。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转身往后走。
我开始搜寻被埋在瓦砾之中的神殿内部。发现乌鲁格就倒在石块的旁边。
「乌鲁格!」
原本躲在神殿一隅的妮妮雅也出现了。
妮妮雅绕过〈爬行公主〉,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她走到未婚夫的身旁停了下来。
妮妮雅跪在乌鲁格的前面,我和吉吉那则是站在她旁边。尸体倒卧在血泊之中,可以得知乌鲁格已经丧命了。他并不是受到〈爬行公主〉的直接攻击而死,只是单纯的受到波及而死。他并不是昏厥过去了,而是真的死了。
我告诉妮妮雅这个显然可见的事实。
「对不起,都是我们能力不足,乌鲁格才会……」
凝视着死者脸部的妮妮雅,微微抬起了下巴,对眼前的悲剧作出了确定。
在乌鲁格的尸体上,左手腕以下的部分都没了,只剩下缠在上面的绷带。订婚戒指应该也不见了。
「乌鲁格,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应该已经舍弃,令人怀念的故乡。养育他的温柔双亲。一起上课、游玩的朋友。还有深爱的女人与立下誓言的约定。
全都因为乌鲁格的死而断得一乾二净。永久地、永远地。
倒落在迷宫的尸体,攻击型咒式士典型的末路之一。
成为死者的乌鲁格,以及凝视着死者的我。走同一条路的两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结果,原因是什么呢?才能加上努力、环境加上搭档,以及走运或不走运。
这些可说全都不一样,而不能说都是相同的。
倒卧在地上的乌鲁格,脸上露出苦闷的表情。失去了左手的他,独自在地下迷宫中逃窜。在没有一丝光芒的黑暗中,忍受着激烈痛楚及止不住的血。
同伴们死状凄惨。后方又有紧追不舍的〈大忌子〉的身影。然而,自己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寂寞而又痛苦的死前,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应战。
不过,妮妮雅的瞳孔里,并未因此流露出哀伤或怜悯的神色。
「乌鲁格,到了临死前,你还是只顾着自己的梦想。」
跪在地上的妮妮雅,唇瓣不断颤抖着,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你话倒是说得好听,说什么你会成为独当一面的攻击型咒式士,但是,你可知道,被你留下来的我,还有在你的故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不是感到高兴的笑容。而是对人生的悲苦感到哀伤的苦笑。
「就在你追求梦想的这段期间,你的父母因为生病和衰老而死去。我也因为父母在外面借钱,被迫嫁给高利贷。我卖完身之后很快就要结婚了,如果这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该有多么可笑?」
妮妮雅对着倒落在坑道地面上的乌鲁格尸体自言自语。
「你要我等你,等的结果却是这样啊?」
她拔出了在黑暗中依然绽放着银灰色光芒的匕首。
「我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把这把匕首插进你的心脏。为了亲自用这只手,杀掉让我步上苦涩人生的你,杀掉那些幼稚的思念。」
妮妮雅的右掌抓住握着匕首的左掌,双手紧紧握着匕首。
「再见了,乌鲁格!」
匕首挥落而下。刃身插进乌鲁格尸体旁边的地面上,那就像是墓碑一样。
「……再见了。」
妮妮雅再次说出道别的话语。我和吉吉那这时也没有任何该对她说的话。地下神殿的大寺院里,充满一片死寂。
妮妮雅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女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憎恨或后悔的泪水。只有做出真正了结之后的神清气爽。
「这样就好了吗?」
「对,我要做的事都做完了。」
妮妮雅静静地回答。
「尸体也不用回收了。」
妮妮雅看到我无法理解之后,她脸上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这里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她离开了眼前这个为了逐梦而死在地下迷宫城的男子。妮妮雅寂寥的脚步声在黑暗的地下神殿中回响着,我们也跟在妮妮雅的背后步上归途。
夕阳往艾里达那建筑物所描绘出的地平线落下。
回到地面上的我们,伫立在可能俯瞰艾里达那街道的十层楼建筑物上。
妮妮雅说在她回到故乡之前,想眺望一下艾里达那的全景。
妮妮雅双手抓着生锈的栏杆,俯视着下方的街道。
「就算乌鲁格死了,这城市还是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啊。」
街上依然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下班后的上班族急着通车回家,放学后的小孩们有说有笑。
从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大概又是哪里的攻击型咒式士正在交战。
远方的夕阳从彼方的地平线缓缓落下。红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