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眼的光芒。
我发觉自己睁开了眼睛,细长的四角形映入我的眼帘。
我意识蒙胧的脑袋,理解到那四角形是一张小桌子的侧面。桌子的对面有一片墙壁,衣架上挂着女人的衣服。
我把视线转向上方,也就是刺眼光芒的来源。晨曦从窗帘透入。
一如往常的早晨,我懒洋洋地睡醒了。
意识逐渐清醒之后,我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床上。
但我还是有着浓浓的睡意,而且今天也没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没有已经安排好的行程。按照这个逻辑而得出的结论是:决定钻回被窝再睡个回笼觉……等、等一下!
我体内的调节荷尔蒙让血压上升,脑部也逐渐清醒。
我是嘉优斯,今天是皇历四九七年六月九日。确认完毕之后,我再次环视起房间内部。我没有爱穿女人衣服的特殊癖好,所以这一定不是我的房间。还有,这里的摆设太过单调乏味,所以也不是吉薇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
这个单调的房间几乎连家具也没有,大概是廉价旅馆里的一个房间。
我坐起来俯视自己的身体。赤裸的薄弱胸膛,连接着像一条瘦狗般的腹直肌与外腹斜肌,腰部以下盖着一条白色棉被。
我早晨的生理反应,以很陡的角度撑起了棉被,可见我的下半身当然也是赤裸的。不过,我为何会没穿衣服睡觉啊?
因为知觉眼镜依然挂在鼻梁上,所以我并非是自然睡着的。
当我仔细思考的时候,太阳穴部位的沉重疼痛,以及脑袋里的尖锐疼痛,如二重奏般作响。
我一边用大拇指与食指揉着太阳穴,一边等待疼痛的感觉消失。
忍耐了几分钟之后,这些痛楚稍微缓和些,思绪也跟着变得清晰起来。我光溜溜的脚踩在地毯上,坐在床上仔细环顾四周。
在地面上,我的衣服、内衣裤与鞋子,甚至连剑鞘里的魔杖剑,都毫无秩序地散乱一地。我在逼自己回忆,想得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头痛跟作呕的感觉,让我的脑袋变得很不灵光。
我对着自己的手吹气确认,发现酒味非常的重。
我透过知觉眼镜检查体内的状况。每十毫升血液之中,就有零点三毫升的乙醛。难怪我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难道我喝酒喝到暂时失忆吗?要是让吉吉那知道这件事的话,大概会被他批评说我这个人太过大意,根本没资格当攻击型咒式士。
我移动身体之后,左脚踝不小心撞到床框,又一阵剧烈的痛楚。
这阵痛楚让我迅速恢复记忆。
傍晚时分,在艾里达那街道上,七八年份的赛鲁托拉摩托车轻快地奔驰着。
这辆摩托车我骑了很多年,虽然经常故障,却很有活力,年份老得与事务所的厢型车巴尔肯MK Ⅵ不相上下,但总是让我骑得很尽兴。
耳边呼啸的风让人感到舒适,我的心情也非常愉悦。
当我右转骑向通往奥利耶拉尔大桥的道路时,前方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响。
我缓缓穿越前方的车阵,在车子与道路周围,凑热闹的群众远观着那场意外。
因为前方还是塞车,所以我停下了机车,视线落向留在柏油路上的紧急煞车痕。在事发现场,一辆汽车与运输车横倒在地,碎骸与燃料四处散落。
当我打着哈欠再次发动机车时,受到了一阵剧烈的撞击。
我跟机车一起倒落,脸颊与全身上下的痛楚,让我发现自己在柏油路上摔倒。
嘴里都是灰尘跟小石头,实在很恶心。我好像还吞下好几颗碎石。
「好重、好痛,好痛、好重,痛死了、重死了!」
从晕眩中恢复之后,视线变得比较清晰了,我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我身上。
「交给……你,代替我保……」
这位浑身是血的男人揪着我的衣领,说出谜一般的话语。男人在动弹不得的我的胸膛上昏厥了过去。
他似乎是这场车祸事故的被害者,不过没有任何事比被男人扑倒在地更令人不爽了。当急救队一贝把男人从我身上拉开时,我真的感到很开心。
「请让开!伤患由我们来照顾。」
一名女急救队员用担架把伤者抬走,她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
当我察觉自己受到围观群众注视之后,我一边挤出笑容,一边往机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实际上,在我被机车压住的时候,我的脚踝扭伤了,而且意识也因为剧烈疼痛而产生混乱。我透过腰上的魔杖剑优尔加产生镇痛剂,压下了身体的痛楚。
我在女人面前就想耍帅的习惯很病态。另一方面,也有一个学说认为,不会逞强的男人是最糟糕的生物。不过这世界上大概没有这种学说存在。
我脸上佯装没事的表情,吐出嘴里的灰尘与小石头。因为喉咙还卡着一些,所以很不舒服,但我也无能为力。我用我的双手牵起爱车赛鲁托拉。
车体侧面虽然有刮伤的痕迹,但不是很严重。在别人的眼里,这辆车上面的刮痕也让人分不清新旧。
比起这个,我一想到自己要这么狼狈地骑回家,心里就一阵沉重。
我实在很不想穿着身上这套破损的衣服去见吉薇,然后被她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