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在医院大楼上方,晴朗无云的天空无限延伸,如舞台背景般一片湛蓝。
菈克希踮起脚尖跳过建地水泥地的白色部分。
少女的皮鞋每次一离开地面时,裙摆就会如蝴蝶展翅般翻起。裸露而出的白皙大腿非常美丽。
不行,我必须要快点恢复正常。或许是发现我陷入沉思,这种氛围像二十年前的爱情电影一样,容易引发误会,菈克希转过身来,歪起了头说:
「在这样的日子里死掉的话应该很舒服。」
凝视着菈克希晴空般的笑容,我显得有些忧郁。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你想寻死的实际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我一边走一边询问。菈克希用她抓住我的知觉眼镜的手摸起下巴,思索了半晌。
「就是那个呀,每天日子都过得很无聊,而且已经知道自己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罗。」
少女以感到无趣般的语气说道。
「反正就是去无聊的公司上班,跟一个只会抱怨却什么都不做的垃圾男子结婚,然后当一个光养出不聪明的孩子就会很累的家庭主妇,后来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最后躺在医院里插上一堆管子死掉。像现在这种时代,采取正面积极的态度活下去的家伙才奇怪吧?」
我回应了她。
「如果你过度肯定现状,适应得太过头的话,就会变成那样吧。」我试着提出各种可能性问她。「那么,如果你的人生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假设你是某个财团的千金小姐,头脑聪明,外表美丽。身边有很棒的情人和一堆朋友,人生中的所有梦想都能实现,这样子你就不会自杀了吗?」
「这个嘛,嗯……」
「白痴啊。做这种妄想设定的人,在地球上有几个啊。你差不多该自己跟自己妥协了啦。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抢在我之前,菈克希提出疑问。
「可是,我这个人既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我很痛苦也是事实啊。」
「生命是你自己的,那么想死的话就去死吧。但是,你能够确定那股想自杀的冲动出自于本身的意志吗?你能够确定自己不是受忧郁症的影响,或者暂时的外在环境影响,而是你自己永远不变的最后决定吗?」
以前的伙伴史崔特斯说过的话,掠过我的脑海。不过,我不认为眼前的少女有像他那般坚定的思想与决心。
另一方面,菈克希则是说不出话来。我则是因为自己说教的方式有点幼稚,而陷入了自我厌恶,于是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这个世界居然烂到让菈克希你这样的少女想自杀,真是糟糕透顶。你如果真的想自杀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我身边的那个搭档,不但爱惹事生非,又是恒常不变的债务制造机,我的女友老是让我吃下媲美毒药的菜肴,虽然有时她毫无自觉的,但有时候她是故意的。如果地狱里的魔王听完我前半生的经历,可能要为我大哭三次啊。」
「可是,嘉优斯你是攻击型咒式士呀。工作令人憧憬,可说是个强者,所以你才能轻松地说出这番话啦。」
我听见菈克希的反驳之后只能露出苦笑。
「你电影跟戏剧看太多了啦。实际上你也亲眼看到我在找猫了吧?我的副业甚至是补习班的讲师耶。」我继续说了下去。「无论地位怎样其实都没有差别,攻击型咒式士与到处可见的一般上班族没什么不同。我们必须低头感谢市公所或者案件的委托人,在这个城市里讨生活,做一些不起眼的工作。我反倒认为咒式士这份工作,不但没有任何创造或贡献,无法让任何人得到幸福,可说是一份最差劲的烂工作。」
总觉得好像变成我自己在抱怨。
「无论是生存的意义或理由,都是一种思考游戏。随便一个出来就可以了。如果这样你还是没办法喜欢这个社会或者世界,要不就好好面对,要不就像我一样选择无视就得了。」
菈克希沉默地听着我的抱怨,最后开了口说:
「因为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所以你才会向我进行这种带着抱怨的说教吧?」
「是啊,如果对方是我很亲近的人,我应该会害羞到说不出口。」
我们穿过连结两栋病房大楼,仅有柱子与屋檐的一楼走廊。柱子上画满了猥亵的涂鸦。
「那些涂鸦是什么意思?」
少女明明看得懂涂鸦代表的意义,却想拿这个问题愚弄我。
我把脸凑到菈克希的耳旁,低声说涂鸦根本无法相比的下流淫语。
「笨蛋!你在教女生什么东西啊!」
菈克希似乎真的很生气,她往我的脚重重踹下。脸上泛起了红晕,这位少女快步地离开我。以她的等级和经验,根本就无法愚弄得了我。
从回廊离开之后,我随意地望着左边的病房大楼墙壁,绕到建筑物的后巷。
用地后方有一个水泥墙围绕的垃圾场。
只看见有个人像断了线的傀儡一般,背部靠在灰色水泥墙上,手脚无力的往外伸出。
被害者的头部被缝上带着愉悦笑容的玩具熊偶头。脖子上有一道红黑色的链痕,还挂着一块牌子。
写上「欸,我的头在哪里?快找出来,找出来嘛」这种轻佻话语的牌子,被人用大钉子固定在胸前。
「太好了!真的有耶!」
菈克希琥珀色眼眸闪闪发亮,显得非常高兴。可是,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连串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