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异貌者』,大部分确实都是人类的天敌。可是,狼人既非人类也不算野兽,那到底是什么呢。」
吉吉那并未回答。只有我的独自在室内空虚地回荡着。
「狼人会恨我们、恨人类,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一般人虽然不太清楚,但生物咒式,尤其是强化系与变化系的咒式,过去曾经有过一段黑暗的历史,那就是那些都把狼人之类的兽人抓来做临床实验,那些咒式才得以发展出来。正因如此,像是山庄中的德湼尔蒙,或者像我们这样的攻击型咒式士,他们一定会抱持强烈的敌意,一见到就想开战吧。」
静静聆听的吉吉那,嘴角微微上扬。
「嘉优斯,难道你因为赫拉姆的狗屁历史课、上午的出差工作,对狼人产生了廉价的同情?」
「不是那样。只是……」
理应已经治愈的侧腹还是很疼痛。现在回想起来,上午做的工作真是糟糕透顶。
因为缓冲区的情报部队传来的危机警告,我们被派去讨伐一个小型的猪鬼集团。不过,在「异貌者」之中,猪鬼属于实力最弱的族群,他们之所以把人类的栖息地当成目标,主要是因为北方的旱灾带来了饥荒。
一只小型猪鬼在爆炸咒式中幸存下来,身体不停颤抖着,就在我犹豫该如何处置的瞬间,腹部就被小型猪鬼握住的小刀划破。转眼之间,小型猪鬼就成了吉吉那的刀下亡魂。当我俯视着尸体时,内心产生了疑问—对于自己身为攻击型咒式士一事,以及等同于人类手上的凶刀一事。
「人类迫害狼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吉吉那钢铁般的言语让我的思绪为之中断。「现在有部分的和平主义派,为了让狼族被认定为人类,正在对人类进行让步。有的狼人族群向企业或军队推销自己的特殊体质,借此获得高收入。」
吉吉那依然持续说着冷静而犀利的话语。
「『忘记过去吧』,诸如此类的话,直接由人类口中说出就是傲慢。不过,出生在现代的人类应该与悲惨的过去无关,狼人与人类为敌还是不太合理。」
我用疲劳的口吻回答。
「无论如何,问题在于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代去了结过往的恩怨。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要求狼人让步就好了吗?」
「在远古时代,我们屠龙族也遭受过类似的对待。就像你这家伙说的一样,我们是沾满血腥的战斗民族,曾经也跟龙皇国陷入长期战争。可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选择与人类和平共处。」
吉吉那所说的话回响着。
「大部分狼人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而是打算与全人类为敌。既然如此,他们只能选择扮演野兽的角色,抱持着野兽的孤傲憎恨人类,与人类的战争也会永远持续下去,而且也不是什么荣誉之战。」
此时,吉吉那钢铁般的眼睛转向了我。我判断不出这个动作具有什么意义。
为了摆脱既有的思绪,我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屠龙族过去曾经与龙皇国有过战争,为什么屠龙族还能与皇国的人和睦相处呢?」
「其实也没多和睦啦。我们勇猛的祖先大概也发现了,若是真的把你们人类当成敌人,即便战起来也很不过瘾。我们只是做出妥协,让脆弱的人类当屠龙族的挡箭牌用,就像你这家伙一样。」
可是,我也发现另一个事实。
狼人之所以会以野兽的模样出现,是因为那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对于与人类为敌的狼人来说,那种模样是他们唯一的心灵寄托。
另一方面,人类过去之所以成为迫害的元凶,其实是因为我们对于兽人样貌的存在抱有恐惧。
人类与狼人和睦相处的条件,早已在无意识中设定为狼人必须不是「狼」而是「人」了。
我希望狼人一直维持人类型态,扭曲狼人的存在本身,这种想法显然非常愚蠢。
「给激动过度的低能儿专用的谘商服务,就此结束。」吉吉那完全没理会我的想法,继续说了下去。「话说回来,这种状况还真是无聊透顶。不如把所有人杀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去死吧。谁会为了自己的安全就做出那种事啊。」
「以我们屠龙族来说,不对,如果以攻击型咒式士的立场来说,在下决定时一定要考虑最糟的状况。严格说起来,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下决定的时候不够无情。」
吉吉那说的话切中要害,言词犹如刀刃般锋利,让我只能乖乖闭嘴。我先前下的判断确实是造成德涅尔蒙死亡的原因之一,这一点我实在难以否认。
「我知道……」
我承认自己的愚蠢。
此时,达列特带着咳嗽声对我们说「那个……对不起……」。因为他想去洗手间,所以需要我或者吉吉那陪同前往。
「由谁陪他去?」
「我突然有急事,所以你去吧。」
「急事?」
「虽说很突然,但我想要深入思考存在于人与家具间的真理。」
吉吉那讨我喜欢的物理性条件,在这世界上显然并不存在。此时,我灵光一闪,压低嗓音在吉吉那的耳边说了一件必须注意的事。吉吉那不悦地点了点头。
达列特一直催促我快一点,于是在我解决完杂事后,我陪着他在走廊上走。
我在洗手间前方等待着,这位中年男子的生理排泄时间长得莫名其妙,让我无奈地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的双眼眺望着走廊窗外。斜落而下的银色雨丝趋于缓和,再过不久,这场雨就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