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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膝盖失去力气,接着仰面倒落地上。
我无视于脑震荡的感觉,抬起了头。
沃尔罗德以魔杖剑「悲伤公主吉赛罗」抵住我的咽喉,「矛枪射」已经编织完成。由于我和沃尔罗德距离太近,吉吉那无论是用体术或者咒式都来不及掩护我。只要对方一发动咒式,十三支咒式长枪就会破坏我的咽喉、大脑以及肺脏,让我在瞬间丧命。我们彼此的觉悟差太多了。
我从寄宿着蓝色咒式的刀尖看见沃尔罗德的表情。从他钢铁般的眼神,看不出来他对杀我这件事有任何犹豫。
完全败北了。在沃尔罗德的剑术,不对,在他的觉悟面前,我自作聪明的战术是完全不管用的。
我能实际感受到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从左臂和肩膀、左侧腹流失,吉吉那举着刀却没办法动。在这样的距离和状态之下,吉吉那根本来不及掩护。
面对绝对的死亡,我并未闭上眼睛。直到死去的瞬间到来之前,我都会睁着眼睛。沃尔罗德湛蓝眼眸里映照着濒临死亡的我。
「我会杀死达利欧涅特,拯救皮耶佐。吉薇妮雅就由我给她幸福。」
沃尔罗德淡淡地诉说。战况没有逆转。命运让沃尔罗德获胜了,让我落败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动利舌和他在言语上对决。
「人没办法两者兼得,最多只能得到其一。」
听到我最后的话语,沃尔罗德露出了怜悯的眼神。我和沃尔罗德总是在彼此争夺。但是我们同样都是爱着吉薇这个女人的男人。即使对彼此的感受有共鸣,还是必须做出了结。
「去死吧。」
干燥的声音持续。
咒式并没有施放到我身上。
沃尔罗德俯视着我,鲜血从那男人的左耳汩汩流下。
勇者的左膝失去平衡。他单脚弯曲,形成跪坐在地板上的姿势。
他将右手的魔杖剑撑在水泥地上想撑住身体。
沃尔罗德的左耳里流出血液和部分脑浆。
「我、没输给、你这家伙。」
在剧烈的痛苦之中,皮耶佐的勇者低声呢喃。他的头部和身体都在摇晃。眼睛转向左方。
「不,是、输了吧。」
我转向左方。吉薇就伫立在倾斜的艾克莉邬丝号前、车子的旁边。
她双手握着我给她的火药式手枪。
枪口冒出硝烟,在硝烟后方的吉薇一脸茫然。
女人的膝盖垮下,跪坐在原地。
沃尔罗德是可怕而强悍的进攻型咒式士,但他同时也是咒式剑士。虽然骨骼和头盖骨大多都置换戍强化鈇合金,但眼球和耳孔部位并未加以强化。
吉薇瞄准沃尔罗德毫无防备的耳孔。软弹头子弹贯穿耳朵,破坏了位于坚硬头盖骨内的大脑。无论咒式士沃尔罗德的力量再怎么强大,在大脑遭到破坏之后也是无法存活。
「布洛佐,这个就是你所说的发挥勇气的时、刻吗?」
沃尔罗德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身为一个勇者,就要做该做的、事。就算没有深思熟虑、就进行大虐杀,现在的皮耶佐,依然、无可救药。」
嘶哑的声音持续着。在沃尔罗德的限中,过去与现在,以及未来正在激烈的交错当中。
「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身为男人、就应该、去拯救才对。」
从自言自语中回过神来的沃尔罗德,双眼俯视着我。那双蓝色的眼眸。
「嘉优斯,听清楚了。」
鲜血从男人的唇瓣静静滴落而下。
「其实我是、想要拜托你的,但你已经连施放咒式都、做不到了。」
沃尔罗德的分析非常正确。我确实连施放咒式都做不到了。
大脑遭到破坏的沃尔罗德,再过几秒就要死亡了。
反过来说,沃尔罗德在这数秒的时间还是活着的。如果他想杀我,时间还是绰绰有余。
「我,接、接下来要把自己能做的事、尽可、能地、做完。」
我猜不出沃尔罗德话里的真正意涵。他原本想拜托我做的事,决定要自己做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勇者的水蓝色眼睛盯视着我不放,眼神里充满了惊人的魄力。
那是勇者面对绝望的战斗,依旧勇往直前的眼神和表情。
「以后、她就、交给你了。好好守护、她的笑、容。」
「什么?」
「我、是勇者。失、去了一切,也得到了、一切。」
沃尔罗德无视于我的疑问,右手举起原本做为拐杖之用的魔杖剑「悲伤公主吉赛罗」,旋转强韧的手腕挥刀而下。
只见沃尔罗德的头颅从昂然站立的躯体上消失,血液从咽喉的剖面喷溅而出温热的血液流下洒落在我身上。
失去头颅的胴体往一旁倒落。勇者的魔杖剑吉赛罗,发出了空虚之声后掉落在地面上。沃尔罗德的头颅掉落在远方的大楼墙面,鲜血与红发拖出长长的血痕之后,沿着大楼斜面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