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人才会死亡、遭到杀害。
像这样的战场,在古代被之称为灵魂的赌场。
只为了能好好赌上一场而死。
欧杰特·哈兰斯「废乐园」神乐历三二一年
从借来的厢型车前方,可以看见从奥利耶拉尔大和东岸流过的运河。
后面的远景则是新兴商业区瓦丁地区里的高楼大厦。高耸于夜空的天佩利欧大楼,壮观的姿态也尽收眼底。
应该正忙于准备营业的天佩利欧大楼,上面却一点灯光也没有。正如贝利克所说的,因为受到抗议活动的压力,所以自行暂停准备活动,所以里面大概一个人也没有。
「现在想想,那栋大楼的落成典礼,还有第一次会面时的交谈,一切都是达利欧涅特安排好的吧。」
「投资会议也是为了让群众的憎恶升温,同时用来引诱皮耶佐入瓮。这个老人的毅力真是用错地方了。」
吉吉那怀中的屠龙刀刀鞘发出声响。我终于了解达利欧涅特刻意在艾里达那现身的理由了。
「金币变银币,银币变铜币—在布洛佐的遗言、吉薇的勇气,以及运气的帮助下,我大致上弄清楚了。」
我再次口头确认这一连串的事件。
「就像马卡拉多书里写的马兹卡里王的故事一样。只不过情节换成一个老人想在皮耶佐引爆货币危机,让这个国家走向毁灭,并且从中获取利益。」
太可惜了。每一次都晚了一步。
经济学家马卡拉多的「经济与法律」,书中写了马兹卡里王的故事,不只是我和吉薇,也是每个哲贝伦人在学生时代都读过的书。皮耶佐出身的沃尔罗德,虽然也知道这本书,但他不会立刻就联想到。相反的,对吉吉那来说,即使故事涉及马兹卡里王,但因为故事本身和军事无关,所以他也不会感兴趣。
布洛佐不想把消息透露给吉薇知道,所以才会引用古代的故事来暗示沃尔罗德。虽然沃尔罗德想知道其中隐含的意义,但是「贝赫里嘉」、吉薇绑架事件,再加上与「古巨人」的死斗,让他无暇深入思考。
真正该骂的人是我。马卡拉多写的「经济与法律」,是我推荐给富勒的其中一本书。就算在因缘巧合下联想到这本书,但也应该更早发现才对。
如果是真正思虑敏锐的人,在与达利欧涅特见面的时候,就可以推测出那个老人过去和皮耶佐这个国家有过节,在了解他是追求利益法则的化身时,就应该发现这个事态才对。
「货币贬值是很可怕的。要是币值只剩下原来的十分之一,物价就等于上涨了十倍。」
坐在车后座的沃尔罗德接着说了下去。
「日常所需的面包或面条等等食材,还有电力、天然气和燃料费,全部都会上涨十倍。」
光是用想像的就让我浑身发抖。物价涨十倍实在让人无法想像啊。我看见沃尔罗德紧咬着下唇。
如果遭遇货币危机,皮耶佐这个国家将会毁灭。皮耶佐的人民将会承受非常可怕的痛苦。贫民可能会在痛苦、饥饿或暴动之下死去。
我现在该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我打算粉碎吉薇和我的仇敌「贝赫里嘉」及「古巨人」的阴谋,还要去拯救莉洁莉雅。
可是,我不知道应该去救达利欧涅特,或者是直接杀了他。连我都感到迷惑,立场更复杂的沃尔罗德又会怎么做呢?
这位皮耶佐的勇者,不但失去了爱情,现在甚至快失去祖国了。
我透过后照镜确认之后,发现沃尔罗德静静地眺望窗外。
「货币危机与憎恶之情,不知道何者会先出现。达利欧涅特一有行动,『贝赫里嘉』和『古巨人』也会有相应的动作。接着,达利欧涅特对于『贝赫里嘉』和『古巨人』的策略也会展开反击。」
吉吉那低声呢喃。
「我们和那些民众只能跟着他们双方的想法起舞而已。」
苦涩的现实。不只是「贝赫里嘉」、「古巨人」与达利欧涅特制造出来的问题;我和沃尔罗德随着吉薇起舞。两者之间有着极深的鸿沟难以跨越。
我将注意力从疑惑处移开。
现在只能选择全力解决迫在眉睫的大灾难了。
就算只是为了逃避眼前的苦痛,那令人恐惧的大灾难依旧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贝赫里嘉」和「古巨人」让吉薇的性命受到威胁,我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我也不会让莉洁莉雅遭遇到和富勒一样的悲剧。而且做为一个好人,我也不可能对即将发生在艾里达那的大灾难袖手旁观。
沃尔罗德也想要打倒杀害布洛佐的派系,防止皮耶佐陷入失控状态。
纵使双方无法互信,也只能让对方成为自己伙伴。若是我们不能同仇敌忾,那么往后面对那个预想中最难缠的对手时,我们将没有半点胜算可书。
车子驶下平缓的坡道,附近左右两侧的岸边出现大工厂林立的厂区。
工厂、造船厂屋顶、大楼和起重机彼此相连,延伸到远方。港湾和靠岸的船影连接在一起。
每一艘船都在建造中或者等待出航,所以都没发动引擎。
不过,唯独其中一艘船的船体和周围都有灯火,看起来像是准备要出航。透过知觉眼镜增幅之后,可以看见船侧写的文字是艾克莉邬丝号。
「就是那艘、最里面那艘船。」
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