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平常的吉吉那的话,应该立刻就会明白这是声音的反射才对,但只要一扯上椅子,他的大脑就溶解了。我继续扮演西露露嘉。
「我有话要说,所以很努力的发出声音喔。」
「原来如此,是努力啊。我是有听说过,努力和友情能够虐杀敌人。」
「吉吉那先生说自己是我的爸爸,那么生我的妈妈是谁?」
「咦,这个嘛。」很难得地,吉吉那吞吞吐吐了起来。「这个因为某些事情的关系,我不方便说出来啦。」
「她死了吗?」
「在国外。因为某个很深奥很深奥的理由,所以她待在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外。现在我们见不到她,而且也不方便多谈。」
吉吉那看向了远方。这根本就是父母唬弄小孩的借口。对西露露嘉的制造者而言,其中似乎有什么深奥的理由存在的样子。不论是目前为止,还是从今以后,这都是我和人类不想要知道的情报。
「我还有更想要说的话喔。当很重的爸爸坐到我身上时,我很痛苦耶。那是虐待喔。」
「什么,那才不是虐待。」
吉吉那维持着抓住椅子的姿势,慌张了起来。
「你是椅子啊,所以我只能坐下去。说起来那算是亲子的接触,但同时也是形而上学的相克。」
我根本听不懂吉吉那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我希望你只看着我。坐其它的椅子是出轨喔。」
「不是的。我很爱你这个女儿。但,其它的椅子也各有各的优秀之处啊。这和那是两回事。」
吉吉那拚命的回答着我所扮演的西露露嘉。
「这跟花心的男人说的话一样喔?」
「这个……」
吉吉那回答不了了。对于平常为了打发夜晚的时间,每天更换着不同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伴的吉吉那而舌,想也知道他会回答不了。
圈起手臂,吉吉那开始思考了起来。那景象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哲学家,正在思考着伟大的思想一样。实隙上,他却是正在寻求能够说服椅子女儿的解释,这是一种变态行为。
我试着更过分地耍起了吉吉那。
「我不希望你坐其它的椅子,是有理由的。」
「是什么?」
听到吉吉那将人逼得走投无路的询问,我停顿了一下。虽然是自己先玩起的游戏,但这异次元的对话开始让我头痛起来了。可是,我只能继续玩下去。
「其实,我是以一张椅子的身分在爱着爸爸,也就是吉吉那先生的喔。」
「西露露嘉,我也爱你。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
吉吉那说出了他从没对人类说过的话。比起无机物,你应该要去爱有机物才对吧。我继续以吉吉那的精神玩了下去。
「不对,吉吉那先生的爱和我所说的是不同的。我即使知道女儿和父亲之间的恋爱是不被允许的,却还是很爱你。」
吉吉那有如雕像般的脸庞上,浮现出了复杂的表情。他咬紧了嘴唇。
「你和那么多的女人上过床,为什么却不肯和我上床呢?因为我是椅子的关系?因为我是用木头组成的无机物?」
听见我所扮演的西露露嘉的质问,吉吉那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并不是那样。人与椅子就算种族不同,也是能够互相理解,甚至相爱的。没有人就不会产生椅子,没有椅子人就活不下去。这两个种族基本上是最接近的。」
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吉吉那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现在有种明明走在天桥上,却被车子给辗过去的心情。吉吉那应该去死的这件事,我倒是能够理解。
「可是,你和我之间绝对是父亲和女儿的关系。」他的拳头用力地打到诊疗所的地板上。
「而我的爱,说到底还是对于椅子这个至高无上的物体的爱,以及对于女儿的爱啊。你对我的爱,是不可能获得谅解的。还是请你死心吧。」
「怎么这样。」
我拚命地扮演着爱情被拒的女儿。我本人对这件事没兴趣的程度,已经到了开始考虑起午餐要吃什么了。吉吉那将双手伸向椅子。
「如果不是亲子的话,我大概会爱你吧。但是,我的爱是不变的。我将献给你比男女之情更加崇高的,身为父母、身为椅子崇拜者的无限之爱。」
吉吉那搂住了西露露嘉的椅背。椅子的那一带似乎代表着身体和头部,这真是个不必要的新发现。在偷笑的同时,我的背上出现了一阵恶寒。不过,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我知道了。但是,你对其他的人们也要温柔一点喔。」
吉吉那放开了椅子。
「西露露嘉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身为父亲,我觉得很骄傲。」
「如果可以的话,对你的搭档嘉优斯先生也要温柔一点喔。」我继续说道。「不要把他卷进轻率的战斗里,减少无意义的浪费,不要用事务所的经费去买家俱。」
吉吉那的银色眼睛瞇了起来。
「嗯——不要连搭档都想杀死,之前被他抢走了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伊恩的事也忘掉,然后顺便早点死掉。要死于让人吃惊的怪病。没留下你那像垃圾一样的遗传因子,对人类来说是种贡献,会获得表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