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工也减少了,必须进行人事整顿。劳工过剩,薪资就会异常低落。整个国家的国民总收入减少,购买力跟着下滑,总需求也跟着减少。生产力增加时,经营者跟资本家可以透过生产效率上升来提高收益,但是劳工却享受不到这份恩惠。」
他把两手交叉在一起。虽然只是单纯的逻辑,却让我有恐惧的感觉。
「那么就降低生产力,休是想这么说吗?」
明明听不懂,安洁尔还是想办法咬住不放。
「不景气不是中短期可以解决的,而以长期的角度来看,生产力增加并不是一件坏事。这可以提升国家通货的强度。」达利欧涅特平淡地说了下去:「以皇国为例,从一伊恩和其它国家一个通货相等的状态,变成一伊恩等于其它国家的两个通货时,强力的伊恩可以将外国的财富以一半的财富,也就是以便宜两倍的价格购入。相反地,输出品光是提高生产力,价格就会被迫提高。」
老人解释着。录音机持续转动,安洁尔进一步质问:
「那么,该如何改善现状呢?」
「不是提升生产力,而是提高生产量,只剩下这个政策了。不给钱而是给工作,调整总需求让总生产量增加,只能这么做。如果现在就要饿死了,去借钱也能够度过难关,而且状况改善之后还回来的钱还附上利息。虽然这是先借用未来的份,但是总比现在就死掉来得好。只不过,公务员碰到经济的问题时,一定会弄错方向。」
达利欧涅特露出苦笑。他的逻辑很单纯,不过宏观经济的基础很有说服力。安洁尔继续追击:
「碰到这个状况,你什么也不做吗?」
「把我拥有的资产分配给大家,既不能解决不景气,也不能减少失业。将富人的财产重新分给穷人,是治标的做法。因为这只足挖东墙补西墙,总量还是没有变化。」
达利欧涅特所说的,单纯只是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的差异。
「要我来说的话,现金社会的资本分配,是最佳化之后的必然结果。」
达利欧涅特浮出恶魔般的微笑。
「不过,企业角度的最佳化,跟个人角度的最佳化有所不同。对国家来说,企业和产业是必要的。碰上不景气的话,就把国民的末端切下丢掉。就像为了让躯干活下来,而把坏死的指头切掉一样,」
达利欧涅特的逻辑把安洁尔压得死死的。
「因为我的关系而失业,造成物价上扬。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搞错了。这波不景气,不是因为政策、企业或是我任何一方出错造成的。我不是在针对那些高喊经济改革或提升生产力的人们,这只是理论上必然的结果。正因为经济政策成功了,他们才会失业而死去。」
达利欧涅特冷冷地说出结论。
老人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枯枝般的手指做出抓握的动作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在摘取果实。
我知道恐怖的真面目了。达利欧涅特想要说明的是,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抱持着恶意行动的。把这些应该是善意的行为集合起来,合成时产生的谬误才导致不景气的出现。达利欧涅特只是把掉出来的果实捡走而已。
安洁尔一睑不快,年纪轻轻的她应该无法忍受老人冷酷的逻辑吧。
「即使如此,你个人的举动造成物价上涨和失业,你觉得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们能够接受那些论点吗?」
安洁尔陆续送出言语的利剑。
「应该没办法。」
达利欧涅特淡淡地说道。安洁尔继续争辩:
「你能够封你事业失败时过世的家人说出同样的话吗?」
这已经不是采访记者的口吻,而是由安洁尔本人的感情发出的疑问。然而达利欧涅特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一丝变化。
「这个世界的法则运行和人类毫无关系。就算你不喜欢,也无法改变物理定数。家人的死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无能为力而已。」
老人只是单纯地说出事实。
「所以说,这次的会议也是跟着世界的运行在走。」
压倒性的冷酷将安洁尔击沉了。
达利欧涅特是个怪物,他是把市场变成怪兽,用双脚走路的怪物。
安洁尔找不到话接下去。我和吉吉那也一样。
「活了七次人生的我,就拿这个送你吧。」
老人将手上的金属立方体丢出去,被我接了下来。看起来只是块冰冷的金属。
「这个是?」
此时达利欧涅特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走向房间深处的蓝色幽暗了。从天花板上的太阳降下的光消失了,又变回一片星空。
我跟吉吉那,还有默默不语的安洁尔,只能在黑西装人影的引导下走回通道。
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迎宾馆。穿着西装的情报部人员在穆尔汀的房间里忙得团团转。
穿制服的男子们把机器和文件装箱,用台车运到外面。
穆尔汀枢机主教长本人则坐在椅子上,眺望着这幅荒乱的景象。他和搬着箱子的荻菠索对上视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
萩菈索一边把装着文件的箱子放到平台上一边回答。
「反而是我打扰到猊下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