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所有生物,一定都觉得吉吉那是个横冲直撞的笨蛋。但他如果只是个会使用蛮力的男人,不可能当得上十三层级的剑舞士。
「快过来,嘉优斯。屠龙族有句谚语说:『动作慢的人会被龙吃掉屁股』。」
「要是你用跟讲话一样快的速度,去见未婚妻就好了。哎呀,是哪个人在怕得直发抖啊?」
屠龙刀忽然刺向我的脸,我身子向后一仰避开攻击。眼前的刀身一翻,又由下方朝我砍来,我便滚向前方躲开。进门之后,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进。
吉吉那的刀身刺击术也在学习经验年年进化。我总有一天可能会因为多嘴而死于非命吧。
「那么,快走吧。」
我跑进通道,提着屠龙刀的吉吉那无言地跟上来。
仰赖自窗户射进来的微弱阳光和紧急用照明灯,我们在昏暗的长廊中前进,走下楼梯。
我们对四周严加戒备,看过了好几个房间后,没看见半个人影。
对方可能是仓皇之下逃走的吧,只有吃到一半的食物,和弃置一旁的家具散落一地。
我们小跑步地走向一扇位于尽头的敞开门扉。我和吉吉那紧靠在门扉的左右墙壁上。我微微探出魔杖剑优尔加的剑尖,窥视昏暗的房间。
在昏暗的室内,桌子和墙壁都埋没于黑暗之中。
室内的墙进似乎有所动静,我和吉吉那交换了个眼神后,一口气冲进去。
对方也瞬间做出反应,互相攻击的魔杖剑在黑暗中爆出火花。
「爱格鲁多?」
「嘉优斯和吉吉那?」
有着蜜糖色头发的男子现身在火花的另一端。从屋内又走出好几个沉默的人影。
他们是于黑夜中活动的「龙之颚」的野战服队员。这些人手上全拿着连刀身也漆成全黑的魔杖剑,暗视眼镜里净是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一名似乎是指挥官的男子扬起手,令野战服队员们解除战门状态。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穿着战斗服的男子从包围网中踏出一步,摘下暗视眼镜显现出鹰瞳,是勾赫尔中校的严峻轮廓。
「你们该不会也掌握了警察的情报吧?」
「这么说来,军方也是啰?」
我和爱格鲁多一脸困惑地收起魔杖剑,互相以疑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政府不是禁止追查案件吗?」
「谁理它啊。倒是你们,不要擅自在我的庭院——艾里达那胡乱走动。」
「真是太过巧合的相遇啊?」
吉吉那询问时,刺眼的光芒亮起。有人打开了位于房间天花板上的灯。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终于看清室内的模样。铁桌和椅子凌乱地翻覆在地,露出石块的水泥地上散落着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咒式具和咒弹。
我的视线来到房间的是头,周围的所有人不禁屏住气息。
一面峭壁上满是血红色的文字和数式。
「这是咒式的组成式和起动式吗?」
依我这颗脑袋,最多只能辨别那是一种咒式。而且是复杂到令人难以置信、高度的咒式构成和启动式中的一部分。
写在墙上的后半段咒式,不断住地板的方向延伸。咒式最后的文字由血所写成,最终连至一个指甲剥落的食指上。
结束书写的,是一具尸体。
那个人卧倒在地上,消瘦阴沉的脸上有一对紧闭的眼眸。那具屁体,是我四天前才见过的雷梅迪乌斯。
「龙之颚的各位,谢谢你们热情地欢迎我。」
声音的主人悠然地坐在尸体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他有一头砂色头发,戴着太阳眼镜,许多纵横的伤疤刻划在他霸气的脸上。
「你果然还活着啊。」
他是「砂碟食人龙」兹欧•卢。
「我也是很忙的,要打招呼就简短点吧。」
不等对方响应,勾赫尔便放出咒式。爱格鲁多和部下们也一起展开射击,室内一阵阵爆炸声和闪光。
尽管遭到咒式的闪雷和钢枪突刺,兹欧•卢的轮廓也只是变得有些模糊而已。咒弹弹壳掉至地板的声音格外令人感到空虚。
「当然,攻击远距离传输的立体光学影像,毫无意义可言。」
兹欧•卢淡淡陈述。深深盛起眉间的勾赫尔放下缠绕着蒸气的魔杖剑。「龙之颚」的队员们也仿效指挥官收起魔杖剑。
「也就是说,警察、军方和我们,都是因为兹欧•卢的诱导才来到这里吗?」
被太阳眼镜所隐藏住的视线,正俯视着一旁的雷梅迪乌斯。
「真可怜,雷梅迪乌斯,与我最相近的人。」
面对已然无法言语的朋友,老将的侧脸看来十分悲痛。龙之颚的所有人也都无法打断兹欧•卢的自言自语。
「你只要用以往你所相信的方法,为乌鲁穆、为世界带来和平就好了吧。然而,你和我都变了。或许从那次的相遇之后,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