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族战士的背后,传来踏着屋顶砖瓦的熟悉脚步声。
「死了的话就说一声啊,臭屠龙族!」
听到背后毫不留情的声音,吉吉那嘴角绽开无所畏惧的笑容。
「啊——跟看到就会伤眼的嘉优斯比起来,我是还死不了。」
亏我特地爬到屋顶上给他嘘寒问暖,吉吉那还是那么没礼貌。我走到全身染满鲜血的吉吉那身边,费尔德烈德也在耶斯帕身旁的砖瓦里现身。
「那么,开始第二回合吧。」
随着野兽的咆吼,吉吉那伸直膝盖站了起来。发动治愈咒式修复身上的伤口。血液增加,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也对。」
耶斯帕的独眼燃起斗志,胸前不住滴落骇人的大量鲜血。「不行啦大哥,会死掉啦!」他挥开弟弟伸向胸前伤口的手,耶斯帕发动「炼成」咒式,将肉体里的金属化为铠甲,强制止住鲜血。
我看到了为剑而生之人的疯狂。对我来说那是无法理解、不可理喻的世界。
背后传来轰然巨响。
屋顶的砖瓦被吹向空中。有着巨大钩爪的五指出现在工厂一端。接着长满鳞片的身影爬上工厂。
假火龙的头现身。混合金属和螺丝的前脚和庞大的躯体也相继出现。屋顶的瓦片被巨大的质量压得粉碎,最后整座工厂的屋顶坍塌。假火龙的头部有片光滑、从红色的鳞片上长出的白皙皮肤。
光秃秃的头顶冒出了眼睛、鼻梁、喉咙。接着是有乳房的女性体格,光滑剔透的肌肤。从龙的头部长出了人类的上半身。
「可、可惜。我、千面杰农是、没这么容、易死的。」
看来根本就是女性的杰农口中发出男性的声音,似乎很痛苦地半闭着一只眼。
我估计错误了。既然是高位生物系咒式士,想必有能力合成含有毒性的乙酰胆碱拮抗剂,也就是神经毒气解药阿托品。
加上能够使用化学系咒式,他可以切断隔离在酵素活性中心结合的有机磷剂,恢复胆碱脂酶的活性,合成碘解磷定、氯解磷定之类的肟剂。还可顺便排除损伤部位,作出暂时的代用零件。
我和吉吉那虽然都受了伤,但翼将们的伤也不轻。无论哪一方胜利,都会出现死者。
「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继续?」我完全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连目的都不知道就要把命赌上?为了国家,只要是莫尔汀枢机主教的命令就都照办吗?」
我几近恐慌的大喊,翼将们面面相觑。
「我不管这个腐败的国家会怎样。」
出平意料地,回答我的竟是身受重伤又沉默寡言的耶斯帕。
「爱这个国家并誓死保护它,都只是那位大人希望如此罢了。」
独眼剑士压抑的嗓音,回荡在染红屋顶的夕阳余晖下。
「猊下赋予异端的我们生命,还赐与我们该面对的理想和战斗的地方。因此,无论何时我们都将用性命回报他。」
对于这番异常的话,杰农点头表示认同,而费尔德烈德只是苦笑。我则是一派不置可否。
「那个男人,莫尔汀他只要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和这个国家,不、是整个世界,都不会为你们的死掉一滴眼泪啊!」
「这样就好。」
耶斯帕明确快速的回答。
「那位大人不会流泪。要也是为了皇国全土、大陆全民而一个人掉泪。所以他不哭、不怒、不喜、不笑。」剑士斩钉截铁地断言。「因此我们成为他的矛、他的盾。为了猊下的游戏、为了瞬间的笑容赌上性命也不后悔。」
独眼剑士淡淡地诉说。
「但是猊下并没有因为理想而忘记现实中需要牺牲。战死和殉死的人们的名字,他不遗一人的牢记在心。」
剑士唯一的视线里不存在我们任何一人。
「在无数光荣战役中,和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影子战争中被埋没的光荣勇者们,现在有一万六千三百四十三名。」
压倒性的数字。接着,我想起了莫尔汀唯一的特技就是记得人名这件事。
莫尔汀枢机主教不但是个出类拔萃的政客,也是位策士。但他并不是神。经历过长久的战争,必定会出现牺牲者。
人类们恐怕也只能这么做。尸体堆积如山,即便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人连赎罪都办不到。只能不去忘却它罢了。
耶斯帕的眼神充满憧憬。
「我也想成为勇士的其中一人。只要能残留在猊下记忆里的某个角落,就够了。」
原本不多诂的男人热情的一番话,杰农侧耳倾听。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否定。在我看来,翼将们所说的不过是狂热殉教者爱的告白。
「你既不是勇者也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被莫尔汀这个男人烧尽一切身心,可悲的殉教者。」
「可能吧。或许说是恋慕父母的孩子也不为过。」
耶斯帕干脆地承认。
「然而还是有些不同。面对世界之痛和无慈悲性,只能用头脑之类的无力武器应战的猊下,正是个脆弱虚幻的少年。而我们则是扮演骑士,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他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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