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去。入射加上反射,光束的方向会弯曲两倍,进入下个镜面折射的角度就是用直角减去最初的角度,射出的角度就是直角减最初的角度,弯曲度会变成二个直角减去最初角度的两倍。
结论是,最初角度的两倍加上二个直角,再减去最初角度的两倍,刚好等于一百八十度。也就是说会以最初入射的方向再反射回去。
经由在光谱反射率中约百分之九十八、合计三回的反射,能量减弱为原来的百分之九十四点一一九二倍的「光条灼弩显」会从原角度反弹到狙击手那里。
强制反转的死亡光线到达百分之七百五十三点三四公尺的商业大楼楼顶。反射光的角度和方向正确,但位置稍微偏了点,击中的不是魔杖长弓前端,而是光学式单片眼镜。
光线破坏镜片,贯穿内部,再次离开镜片,接着飞入布雷南堤的视野。眼球被蒸发、脑髓沸腾,光线贯通硬膜与头盖骨后,从头后的天空飞去。
能量约是射出时的百分之九十四点二九二,到达命中地点时的威力又更加减弱的「光条灼弩显」咒式,仍有着足以杀死一个人的杀伤力。
经知觉眼镜增幅的视野中,布雷南堤的脸上带着喜悦的表情向旁倒去。接着,魔杖长弓和身体也随之倒下。
于是到达极限的我调回知觉眼镜的增幅率。举着的右手放下。撑起上半身。
教会的土地上一片寂静。
趴在前方的吉吉那,用屠龙刀当盾牌撑起身躯。
「看来是结束了。」
阿兹议员在祠堂里吐了口气。
「看起来是这样。」
莫尔汀主教等人在一氧化碳中毒前小心翼翼地从祠堂出来。
确认大家的安全无虞后,我看向自己身体,发现自己的左肩被削去,左臂以下是空的,放置在大地上的右脚踝以下也消失了。
正当我想找回左腕和右脚踝时,左脚却绊了一跤,我伸出右手想撑起自己的身体,我的四肢却不断传来激烈的疼痛。虽然不想目击过度血腥的场景,但我仍看向我左臂的断面。从碳化的断面可见红黑色的肉正在吐着血。我想脚也同样在出血吧!
「没、看的话就、好了」
我下意识地喃喃念着,支撑不住的上半身向后倒去。我知道血流到了杂草上。撒在绿上的腥红血色看起来像是黑色。
对于前卫而言,这种程度的出血和负伤也许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只是比一般人稍微强壮一点,这场战争对于我的肉体而言已经是极限。
再加上大量发动超越极限的咒式,导致我的脑袋沸腾,神经系统烧灼不已。身心皆陷入濒死状态,不,岂止是濒死,现在的我根本是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了。
我的精神慢慢地被晕眩感所侵蚀,混沌蔓延开来。我眼前的光线逐渐变暗。倒地的赫洛迪鲁凝视着我,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爽。我还依稀可见吉吉那跑来的身影,只是那影像渐渐模糊。我无法、保有意识……
眼前的景象悄悄地变了。
那是抽象的风景。一切皆被忘却所抹去,连轮廓都混沌不清。那是两道人影。
头发和眼瞳颜色都与我相异的妹妹亚蕾榭尔。
以及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问的我。
亚蕾榭尔是个美丽少女。
我总是凝视着她。和两个哥哥待在一起的时候、和朋友们喧闹的时候,我一直注视着亚蕾榭尔的眼睛。
场景一变。
兄妹俩或站、或坐。
模糊的舞台、朦胧的记忆。像高速上映的电影般,二人的影像讽刺地不断相连、晃动。
时间缓慢地、宁静地流逝。
不自然地略去了之后的发展,空间变得冰冷,又开始燃烧。
不久,时间到了那一刻。
亚蕾榭尔衣服上的雪白和深蓝鲜明配色,渲染着红色的鲜血.
我抱着亚蕾榭尔。双手感觉着自她体内流出的血的温度。不断地、不断地流出。
一切都是绝望,已经太迟了。空气密度好像增加一万倍,时间以惊人的缓慢速度流动。
怀中的亚蕾榭尔动了下她长长的睫毛,仰视着我。她那宛如深邃湖水般清澄的眼瞳中,映照着我的身影。
她的瞳孔中映照的是,因害怕失去亚蕾榭尔而充满恐惧及愤怒的我、少年时代的我。
妹妹的绋红唇办颤抖着。
「……」
我听不见她说的话。
「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大叫着问她。亚蕾榭尔在死前的激烈疼痛和逐渐淡薄的意识中,再度开口。
「……」
但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安抚童孩的慈母般安详。我抱着亚蕾榭尔,忍耐一百语所带来的冲击。我无法理解亚蕾榭尔所说的意思。
不,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而且也不想接受。身为人类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望着亚蕾榭尔的视线无法移开。亚蕾榭尔咬着唇,沾染鲜血的手向我伸来。
她的左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可以感受到亚蕾榭尔温热的血液和冰冷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