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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赫洛迪鲁的指摘,我陷入了沉默。
我去年曾试着发动其中一个,但是还没完成就差点害死自己。至于另一个,我的咒力和本事都还差太远,连试都没办法试。
不过,现在我身为攻击型咒式士的能力已经够强,或许有可以使用了也说不定。
「我只希望,情况危急到迫使我去用那两个咒式的那一天不要到来。」
「做事一向不按牌理出脾的嘉优斯,居然讲出这番无聊的大道理来。时光流逝真是件可怕的事。」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赫洛迪鲁的话题很跳跃。
「我对你的转变才感到意外。」我举起了空酒杯,向老酒保点了吉连提酒。「你当了军人之后,竟然又变成教会的有力人士,而且还是主张和平共存的务实派领袖——莫尔汀枢机主教的秘书官。」
我从老酒保手上接过吉连提酒,凝视着赫洛迪鲁的侧脸。
「那个时候我认为军方的方针是正确的。爱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夺走了我的挚爱,对我来说,打倒同盟就是一种报仇的方法。」
赫洛迪鲁神情平稳地说着。
「现在就不一样了。报仇不能拯救任何人。那个人是国家或世界为单位来看事情,他肩负的重责让我有所改变。我相信猊下指示的道路。」
这一番充满热情的话语,应该不光是酒的关系。我鼓起勇气提出难以启齿的问题:
「你,已经能够忘记过去了吗?她……丝法卡的死……」
赫洛迪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现在依然可以清晰地回想起来。
启示派教会的钟声怱远怱近地响起。
献给死者,以及总有一天会成为死者的生者。
面无表情的挑夫,将肩上的绳索放进阴暗的洞穴中。绳索另一端系着棺材,深深地置入墓穴里。放入墓穴的时候,角度似乎不够准确,使得棺材变得倾斜。挑夫拉动绳索,撞着洞壁的棺材好不容易才放至底部。
赫洛迪鲁和我,库艾特与马歇罗等学院的同学们,一袭黑色丧服站在墓穴旁边。状似罹患肺病的僧侣,一边咳嗽一边诵唱镇魂祷词。我们只能低着头倾听祷词。
只有黑色与灰色的阴翳风景。棺材上放着赫洛迪鲁和丝法卡的婚戒,上头的红玉与四散的玫瑰花办,鲜红得让人印象深刻。
站在我右方的赫洛迪鲁,红肿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凝视着曾经互许终身,原本应该成为他妻子的丝法卡的棺木。即便在覆盖泥土的时候,他的视线依然未曾移开。
起因是两国为了强调自己的国界线而放出的低位阶威吓射击咒式。只是单纯构筑出枪弹的咒式。
可是,流弹却杀死了丝法卡。咒式不知出自哪个国家。
至于杀害丝法卡的咒式来自哪里,应该只要详细调查就可得知。但是,根据皇国调查的结果,以情况不明结案。只送来冰冷枯燥的吊电与奠仪而已。
由于丝法卡的死,我们搭上火车来到国境边的康尔州这个乡村小镇参加葬礼。
抱着未婚妻躺在棺木里的遗体,放声哭喊的赫洛迪鲁,在葬礼上却是一声不吭。
高喊着打倒七都市同盟的爱国主义者们,虽然也想参加葬礼,但却被我和同学们赶走了,这是为了不让丝法卡的死遭受他们的利用。赫洛迪鲁只是不发言地伫立着。
在回程的火车上,坐在我对座的赫洛迪鲁依然闭口不语。
随着他们的詈百,似乎还有些什么也一起埋进丝法卡的墓穴中了。
赫洛迪鲁的主攻学系,从实用化学咒式学转到了数法系的法政咒式学。那个学系是以培养军人,而且是以将官为目标。他以猛烈之势取得了学位。
赫洛迪鲁若不做些什么,也许就会发狂了。血气方刚的赫洛迪鲁,无法接受过着单纯忍受悲伤的生活。而且,他也不可能选择这种作法。
是谁杀了丝法卡,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显了。自己国家的居民死亡,却不敢怪罪七都市同盟,从当时皇国的状况看来,其实答案一目了然。
咒式是同盟那边放出来的。
当时充满着问题与纷争导火线的皇国,根本无法与七都市同盟为敌。因此才会宣称不是来自七都市同盟的误射。
赫洛迪鲁未婚妻的死,被视为毫无意义的事情处理。
「人能做些什么?」这个题目对直接面对哀伤的人来说,则是「有什么事是现在的自己能做的?接下来我该做的又是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个人只是组成世界的一个小零件。可是,直接面对整个世界的人,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
无法断言不是谁的责任。
一定是有谁做出了行动,又或是谁没有行动,才构成人世间的事象因果。
正因为有所理解与感受,才只能把自己放在那个「谁」的位置上。
我也是这样。
「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
赫洛迪鲁这时候说的话,把我拉回现实。
赫洛迪鲁抬起双眼,正面注视着我。
他的眼里浮现被我碰触到伤口的愠怒之色,以及凝视同类的哀感之色。
然后,他试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