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造型的椅子,并列起来有种美感。
屋顶传来细微的声音。
「又来了吗?」
我回到接待室,水壶里的水沸腾着。我将滚水注入咖啡机,接着将泡好的咖啡倒进陶杯里。用右手端着回到个人办公室,爬上后方的楼梯。
二楼维持原本店面和上一代事务所的样子。
从改装前到现在一直不知道里头装些什么的木箱和纸箱,一路堆到通道的天花板。六弦琴、撞球台、黑白熊玩偶跟故障的咒式具混在一起。还有吉吉那比本行还认真的兴趣;收集来的衣柜、架子和椅子,依咒术的方式摆放。没有计划要整理。
我穿过狭窄的通道,打开铁制的安全门。上午的阳光,飞进我的视网膜。
事务所一楼上方有块水泥屋顶。我在灰色地板中央,看见伙伴吉吉那的身影。
在晨光中浮现的,是乳白色的肌肤。骤雨般倾泻的银发之间,带有名刀光辉的眼眸。雪峰般的鼻梁,火红花瓣似的湿润嘴唇。
由额头跨过右眼直到脸颊,刺着青色火焰与龙飞舞的刺青,很像三流诗人的笔法。
吉吉那双手握着屠龙刀涅雷多。他伸长折迭式的刀柄,中央在指尖旋转,刺入水泥地板。接着双膝跪在铺着毛毯的地上,拉出刀身。水平捧着巨大的刀刃与刀柄,最后将额头靠在地板上,结束了礼拜。
他纺出的咏唱声,令我想起吹在遥远异国原野上的凉风。
好久没有看见吉吉那故乡的——屠龙族的礼拜仪式「库都」。
虽然他每天早上都会礼拜,但杀了龙之后会特别仔细。内容不外乎是跟祖先和亲族报告自己的武运与对龙的敬畏之类的。
吉吉那由礼拜的半跪姿,挥动大刀舞起中级屠龙式刀法术「流云」。须臾间银色的刀刃停止。
「这种让人不快的贫民波动……是嘉优斯吗?」
「我不想被变态民族这么叫。特别是一早就在求神问卜的吉吉那。」
接着,吉吉那以「龙一肢一下雷」接上「浮云」,身体朝右一记「青岚」,转身使出「波涛返回」作结。
「在屠龙族的传承与思考之中,被你们分门别类,称之为神的二十三种概念,根本一个都不存在。」
他把巨大的屠龙刀收回鞘中,向后击出「泻瀑」,再转回正面。
「根据屠龙族的传统,我们肩负的任务,是要与最强大的敌人『龙』还有『异貌者』战斗,让战斗过程成为传说,让世界得以延续。」
他放低身子,以烈焰般的气势使出「龙击」,最后反转刀刃,收刀放入背上的刀鞘里。
美貌的屠龙族战士进行礼拜与剑技展现,光是这样看来就像是一幅画。
「要我来说,屠龙族一点想象力也没有,这只是对自身的杀戮癖好作出解释而已。」
我为了提振精神,把右手的陶杯凑向嘴边。咖啡的苦味让我的脑细胞重新活络起来。
「不要一大早就露出那种乞丐讨钱的穷酸样,光是盯着你视力就会变差。」
「吉吉那你的存在本身才是违反道德。为了这个世界好,快点用音速回去你的故乡,也就是学名为黄泉的那个地方去吧。」
我想起刚才的事。
「吉吉那,通道上那些椅子、衣柜和架子赶快扔了吧。不然装点东西,摆些什么都好。放在那里很碍眼又占空间。」
听见我的话,吉吉那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吉吉那露出打从心底吃惊的表情,盯着我说。「如果摆上东西,还是装了些什么的话,那些椅子、衣柜和架子,不就失去了原本的优雅和功能美了吗?」
我又喝了口咖啡。
笨蛋的想法,人类是无法理解的。
回到一楼的接待室。
我在铺着皮革的接待椅上坐下。堆放着文件的接待桌另一侧,吉吉那坐在他喜欢的木制椅子上。
吉吉那的椅子,是扶手和椅背都有装饰的优雅椅子。
那似乎是某个名匠手工制作的椅子,他还取了西露露嘉这个名字。这种行为已经远远超过少女兴趣的层次,可以算的上是变态了。
再深究下去的话,我的头会厌到晕眩。还是回到现实,开起工作会议。
「首先,罗路卡屋那边每月分期付款五万、十一万五千、十五万伊恩,毫不客气的请款单已经堆得跟山一样高了。」我把一迭请款单扔在桌上,拿起下一样。「然后是慈珊诊所那边八十五万伊恩的请款单,那个黑心女医师居然在治疗费用上加上利息。很好,全部烧光算了。」
「烧光你自己会比较有效率。」
吉吉那的发言,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胡言乱语,所以我没有理会。我一面整理请款单,一面问我的伙伴:
「上个月开始我们拚死打倒了巨人和咒式士罪犯,甚至还打倒了龙,市政府那里汇了多少钱进来?」
吉吉那以流利而典雅的动作,由怀中抽出一张银行汇款收执联。让纸片垂直落下,出示给我看。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为了怕弄错我看了数字六次、七次。到了第八次,我的心脏就快要停止跳动。
坐在椅子上的吉吉那平静地开始保养屠龙刀。我只能放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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