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臭又长的名称,正好代表脑袋愚蠢的程度,我每次看到都会这么想。
征讨棘手的「异貌者」这种工作,居然隶属于管理国民健康与福祉的卫生署,这背后的道理让人难以理解,恐怕是官员们争夺权力的最终结果吧。
我只偷看过政府文件一次,在文件里有关于我们的项目,和卫生纸跟文具一样,被放在耗材那一栏。
「嘉优斯x一,吉吉那x一」
喂,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啊。
接着我看了看外面。窗外哲贝伦龙皇国的国旗在市政府门前飘扬。旗帜上画着神剑伊西卡与黄金神龙迦.弗伊的图案。
国歌里的确有这么一句,龙与吾等定下契约~~~~剩下的歌词与我的爱国心成正比,我完全都不记得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你们这两个不良咒式士!」
我好不容易才神游物外,中年男子的声音却把我拉回现实。
一点也不宽敞的室内,空气混浊滞闷。我的右手边有个书架装饰的办公桌,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课长沙札兰。
「有在听吗?嘉优斯.李维那.索雷尔!你的爵位只是装饰用的吗?」
中年男子提起毫无用处的爵位称号「利瓦伊」,接下来的说教会从何处展开进攻呢?我是子爵家的三男,虽然享有准爵般的待遇,但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总之,你申请的与龙战斗的劳工伤害保险,不予受理。」
接着,他从我的乎日生活态度,到出生月份的星座、血型、戴眼镜的角度、呼吸的间隔,连我的存在本身,甚至与哲贝伦皇国共享艾里达那的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的事,逐一吹毛求疵地挑起毛病。
他的说教持续了将近三小时之久。
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原因的。
课长说教的原因,是他有个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儿对他说:「我的内裤不想和爸爸的脏内裤一起洗!」所以他把所有的事全都怪罪到我们头上。
沙札兰用他蛮横不讲理的逻辑,理直气壮地掹力说教,技术上已然臻入化境。我认为他的拷问技巧已经具有专业水平。
沙札兰稀疏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似乎不是天生的头发,而是一顶假发。
连续站了三小时听对方不知所云的说教,不但让我脚站得很痛,头也跟着痛起来,我真的很想去死。
站在我左边的吉吉那,手在身后交叉手掌不断开阖。额头冒出油脂和汗水。
对吉吉那来说,课长不知所云的说教,大概比和「龙」跟「异貌者」博命还要痛苦。我自己虽然也很痛苦,但是只要看着吉吉那脸上痛苦的表情,我就不会感到无聊。
「不要看旁边!只会一味地浪费公帑,毫无羞耻之心,你们这群龙的爪牙(注:对咒式士的负面称呼)。索雷尔先生,还有亚修雷.布夫先生,我一定要教会你们做人的道理!」
沙札兰怒声咆哮。看来说教还会继续下去。
我露出一脸感到懊悔的模样,不过这纯粹只是演技的展现。
沙札兰对还没结婚的我,说着以后我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会外遇,并且染上酒瘾等等没有根据的预测之后,他的说教终于结束了。
离开市政府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建筑物。墙壁另一侧广大的艾里达那街道也尽是一片红。
我活动活动膝盖,舒缓长时间直立不动接受拷问引发的疼痛感。
「我们打倒了『凖』长命龙,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说教。」
我不知道吉吉那有没有听见我的抱怨,但他也转动起自己的肩膀。
课长的可怕说教,让这位前锋咒式士已经锻炼至极限的肩膀三角肌,也因为乳酸的堆积而感到疲劳。
「干脆来诅咒沙札兰课长算了。过一阵子我要调查有没有那种没啥可信度,只要能让他头发变得更稀疏的咒式也好。不!我是认真的。」
「那些微不足道的公务员,心里想的只是如何遵循惯例,明哲保身而已。他应该不太在意眼前的现状是怎样。」
吉吉那浮现肉食动物的笑容。钢铁般的视线眺望着市政府的侧面。我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市政府的侧边,有许多工人正在进行把货物放到车上。货台上放着黑龙与火龙的头颅,是我们打倒的龙。
我们做的事,到底能帮助到哪些人呢?也许只是满足了受害者们的复仇心态而已。
吉吉那轻轻地舒了口气。
「打倒了接近长命龙的龙,我很满足。我有自信下次可以打倒,长命龙。」
「你脑袋是缺氧了吗?你忘记自己差点丧命了吗?下次交给想去死的攻击型咒式士就好了。」
吉吉那瞪了一下发呆的我。
「你是觉得……我和你搭档会输啰?」
「那是,那个……我觉得绝大部分的对手都不会输啦……」
「那,愿剑与月赐福予你。」
吉吉那扔下屠龙族式的道别用语,迈开脚下的步伐。完全没有要等我响应的意思,我只能望着他走向艾里达那街道的背影。
我发现,自己似乎想对吉吉那的背影说些什么。
吉吉那刚刚说的那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