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这么想的。」
芙兰西丝放弃了。
叛逆的嫩芽遭到摧毁,心灵受挫的她承受著徐缓的缓刑。
她借用过去憎恨的权力威势,耽于放荡的生活。如果不这么做,她怕自己会发疯。她的举止高贵,扮演大家眼中的贵族千金,同时回应众人的期待。她无可奈何,只得放弃抵抗。
「可是──只有你的态度和他们不一样。你制伏了傲慢的我,而且不是说场面话,是真的感到愤怒对吧?『你错了』──你一定不知道,听见这句话让我有多高兴。」
然而,晴荣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不讨好也不害怕费兹罗伊这个姓氏,甚至以比她更高傲的态度正面与她对峙,最后打倒了她。她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她道出内心喜悦的瞬间,原本消沉的嘴角稍微绽出了笑颜。
「你不是以面对费兹罗伊家千金,而是以面对芙兰西丝•费兹罗伊的态度来对待我,来到这所学园之后──不对……在我的人生当中,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时候。」
芙兰西丝继续解释,彷佛在道出尊贵的事物。
宛如春雪融化的轻柔微笑让人忍不住屏气凝神,看得著迷。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厚脸皮──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芙兰西丝把手放在胸口,阖上了双眼,像在确认自己的心情。
睁开眼睛之后,她说出了由衷的心愿。
「今天会约你出来玩,也是想和你打好关系。两个人像普通朋友一起逛街,接著到咖啡厅吃饭……虽然对你很不好意思,我长久以来的梦想,都在今天实现了。」
芙兰西丝轻轻笑著,看向晴荣。
「你也看到了,我的个性就是这样。自大、傲慢又为所欲为……不过,我其实很软弱。这样的我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吗?」
芙兰西丝的神情再次变得阴郁。
她明白自己的软弱,并且把这当成自己的弱点,忍不住畏怯,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也像是在恳求。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芙兰西丝感觉短短数分钟好似一个小时那么长。
「……那个时候我也说过,我讨厌沉溺在人生境遇中的人,只会哀叹身世的不幸不思努力的人,也是同样愚昧。」
接著,打破沉默的是晴荣毒辣的话语。
「芙兰西丝,你的人生只属于你自己,就算是出生在特权贵族家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不要拿自己的不幸当藉口,做出放弃希望的举动。」
晴荣的神情严肃,平静的语气散发出令人全身发寒的魄力。
「我的遭遇和你并没有差多少,土御门家在大和皇国属于统领阴阳师的家族。土御门、贺茂、弓削和芦屋这四大家族统称阴阳宗家,实际上采用却是由宗家之首的土御门专制的独裁制度,土御门家占据阴阳寮里大半的职位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不及欧洲的特权贵族,但在大和内的影响力也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名家。」
在大和皇国,阴阳师为掌管祭祀的阴阳寮所属的官僚,是政府唯一公认的魔术师,使用占术与咒术击退灾祸,具有崇高的地位。
君临这些阴阳师顶点的便是土御门家,其压倒性的影响力在大和无人能与之匹敌。
「我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只是我并非纯正的血统。」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芙兰西丝疑惑地问道。晴荣沉著脸,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的母亲并非正室或侧室这种土御门家正式迎娶的妻室,而是父亲在工作的时候遇到、直接带回家里的小妾。」
芙兰西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后,惊讶地用手摀住嘴巴,说不出话来。
「当然,家族里的人对我们很疏远,当我们不存在,父亲也为了顾虑正室和侧室,在家族里不与我们往来。所以说,我们母子在土御门家受到了孤立。」
「居然……这样实在太痛苦了……」
晴荣用平稳得吓人的语调描述著,芙兰西丝听著垂下双眼,感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有如强忍著痛苦般扭曲的脸庞,她似乎打从内心为了晴荣的遭遇感到心痛。
「后来,母亲病死,她等于是被土御门家里那些受权力欲望支配的家伙们杀了。所以说,我下定决心──一定会用这双手将这个家族带上黄泉路。」
晴荣的表情流露出坚定的意志。
他的眼里熊熊燃烧著震怒的烈火,强硬的语气来自心意已决的复仇者。
「之后我拚了死命努力,发愤学习阴阳道,踢开为数众多的竞争对手,如今已经爬上了家主继承人第三顺位的位子。这次我会来,全是为了让我在争夺继承权上占有优势。我绝对要当上当家,亲手摧毁土御门家。」
晴荣咧开嘴,神情透露出憎恶与执著。
看见他脸上那凄惨的笑容,芙兰西丝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很不幸对吧?我过著值得同情的凄惨人生对吧?可怜吗?悲惨吗?可悲吗?你甚至感到了怜悯吧?」
他语带嘲讽,芙兰西丝听著彷佛被人紧紧抓住了心脏。
他说得没错,芙兰西丝的确同情他的遭遇。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