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振动。因为夕阳的缘故,我看不太清屏幕,但是这个时间点会打来电话,说明对方是立树吧。而这个预测也实际猜中了。
『流花好久没联系~。之后怎么样了?虽然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你只是照顾母亲和爱里妹妹就帮大忙了啊。」
立树似乎有点不安地嘟囔了一句『那就好』。
「事情就这些?」
『没事也可以打电话嘛。不过,的确有事情。我现在在爱里妹妹的病房。』
爱里的病房里可以使用手机。立树每次自己去看望,都会像这样给我打电话过来。我觉得,她是想通过告诉我爱里的状况没有恶化,让我安心。
『要把电话换给爱里妹妹讲吗?』
严谨地讲,不是“换爱里讲电话”,而是“把手机贴在爱里的耳朵上”吧。
「换她讲又能怎样啊。」
『感觉或许听到流花的声音就能变好。』
怎么可能会那样啊——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即便周围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脑袋里,只要不解开双色绽放的谜团、理解雨樱、给爱里对她有实际效益的东西,我的话语就没有价值。
互相传达完事情之后,我挂断了电话。
高中校园跟前的美容院里走出来两个貌似是姐妹的人。她们凭着店家玻璃的反光看了看变得一样的发型,然后踏上归途。
——流花姐的品味真不错呢。
爱里的声音在脑袋里回响,那是在圣诞节她陷入沉睡前稍早的时候我听她说的。
*
那天,我和爱里在回家的公交车里碰头了。她升上初中后加入了篮球社,我们回家的时间很少重合。我问了她,便得知那天似乎在第三学期的期末考试期间,社团活动停了。
「虽然我想活动身子,但是学习也很重要呢。」
「以你的成绩不需要担心吧。」
「这次的考试范围,是我不擅长的。」
升入初中后过了一段时间,最开始不适应的校服,如今她穿着也十分合适。这一年里,她的相貌也一下子变得成熟,在服装和随身的小物件上她也开始喜欢设计低调的东西。
「流花姐的品味真不错呢。」
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爱里看向我的卡套。
「我只是选的时候重视实用而已。」
「包括这一点啦。我不擅长选这种的,总是很快坏掉。」
我看了一下爱里挂在包上的卡套,发现它确实没了表皮的凹凸,钥匙链快要掉下来了。
「说起来,下周妈妈和爸爸好像要去旅行呢。」
「貌似是呢。」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称呼我父亲为“爸爸”呢。我记不太清楚。我现在还在用名字称呼沙里女士。即便我已经注意到,每当我这样叫,她都会露出略有寂寞的表情。
「最近我忽然想到,夫妇本来是外人呢。」
「当然的吧。」
爱里说着「确实」苦笑了一下,把上学的包换到了远离我的那只手上。
「但是,我觉得好像非常厉害。我就想,成为家人和血脉相连没什么关系呢。」
那时候,我没能做出合适的回应。
我明明知道,那不仅仅是闲聊,同样涉及我和爱里的关系,而且爱里自己也在意识着这一点。
*
前几天,睡在保健室床上的日和在我的眼里与爱里重合了。
看到与爱里进入沉睡时相同的现象,我强烈地感到了焦躁。
日和也或许会变得像爱里一样。那就意味着我也无法给爱里带回去任何东西。
只是,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仅仅因为这件事在焦急。虽然我是为了爱里接近翼跟日和的,或许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我没有绝情到灾难降临到她们身上时还能保持冷静。
「咦,小流花?」
日和的声音让我的思考回到现实。我觉得等她从换鞋处出来不会错过她便在这里等,但结果由她来向我搭话了。
「在学校有什么事情吗?」
「要给魔术盒子收尾呢。」
「啊,原来今天也在做。抱歉啊,我没能帮忙。」
「不用啦。日和同学的工作是休整好身体。后来能睡好吗?」
「嗯。没事。」
她笑着的眼睛下面显露出黑眼圈。果然她不擅长撒谎。
「你没有和小翼一起回去吗?」
「嗯,有点事情想跟日和同学你确认一下。」
我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我在视频网站找到了我们要做的魔术表演的影片。我想和你一起确认一下流程。你看,小翼只需要在外面挥棒子,但我跟日和同学这边合作很重要吧?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