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主动听从命令抬起了手臂。伤痕暴露在只点了几根蜡烛的幽暗空间里。
换成尸鬼的话理应早已痊愈的伤痕,还清清楚楚地留在上面。
「喂,露,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这家伙的伤——怎么了?」
「咕呜……老……爷,这家伙——自己——」
听到她口齿不清的声音,主人动作夸张地看向我。
「恩德,来。这家伙说你……自己挖开了伤口。哼,哼,哼,我问你,这是——真的吗?」
是。答案是「是」。但是,我不作答。
命令必须正确下达。假若希望我回答——就必须命令我「回答」。他没这么说,所以我没有义务回答。
这是懂得动脑的人才能钻的绝对支配中的漏洞。
主人往我看了几秒,但想必心中已然有了结论,随即将视线转回露身上。露肩膀抖了一下,脸色铁青,口沫横飞地反驳:
「老、老爷——这个男的——在撒谎——」
「哼,哼,哼。露,我没跟你这个奴隶说过,所以你不知道……不死者对创造自己的术士是绝对服从的!」
主人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把抓起来的露往地板上一摔。
我继续抬着手臂,看着这一幕。这是因为——主人没有命令我把手臂放下。对于一个只能听命行事的忠心尸肉人而言,这是理所当然。
「嗯嗯?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报告异常状况,我就会待你好一点?你以为你这颗没多大学问的废物脑袋骗得了我?」
真是可怜,忠心的奴隶将异常状况告诉了主子,却似乎得不到主子的信任。
大概是平常没做好事吧,也可能是主子天性如此。
明明少说两句话就不会被打骂了……但我不打算可怜露。因为露差点就害我——行动自由受限了。
连一点悲怜心都没有,是否表示……我是个残酷的人?
「啊……呜……这家伙——以前,还看过书——还有,对了!他还吃过东西——」
「住口!你这比尸体还不如的馊水!」
的确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被露看过几次不自然的举动。但是,她现在把那些事情搬出来不是明智之举。看到异常状况的时候必须当场举报,否则不可能取信于人。
看来正如主人所说——露的脑袋不怎么灵光。
几分钟之间,四下只有人挨揍的声响与夹杂惨叫的呻吟声。最后主人可能是揍腻了,对着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的露唾骂道:
「你只是个饲料。但是,下次再敢谎报——我就把你活生生大卸八块,对你的灵魂刻上永难磨灭的痛苦。」
他的声音极具魄力,带有真实的声调。
死灵魔术师。
听到受众人厌弃,亵渎灵魂的魔术师所言,如死尸般倒卧在地的露身体一阵痉挛。
最后主人看向我。
「恩德,可以放下手臂了。」
可以放下了。这句话不是命令,我没有义务听从,但我是忠心的尸肉人,所以把手臂放下了。主人看到我这么做,显得不大满意地用鼻子哼一声,帮我治好手臂的伤。
大概是看到摆了一天都没有变化,觉得已经没意义了吧。虽然我忍得住,但也痛得心烦,所以不动声色地悄悄松了口气。真是太感谢露了。
「露,把这房间恢复原状。放在这个房间里的尸体——可是比你更有价值,比你这个我用一枚金币买下的奴隶更值钱。」
一枚金币,是吧?不知道我花了主人多少钱。
我没听说过尸体可以买卖,但价码应该不只一枚金币吧。毕竟在众多尸体当中,我可是被选为了主人的守护者。
主人离开房间,停尸间里只剩下露。
露继续趴在地上,没有要爬起来的样子,不过似乎没死。我能清楚感觉到她细微的呼吸。也许是主人有手下留情。
不过,我还是会担心。她是自己人,虽然立场不同但近似于同事。同事倒下的时候当然应该伸出援手。
我没有接到不许动的命令,所以大大伸了懒腰,然后在露身边蹲下。
也不忘留意主人有没有改变心意跑回来。
这次的事都怪我不够小心。我不会重蹈覆辙。
露抬起头来,用涣散的目光打量我的脸。
我用手指沾起露滴在地板上的血珠,当着她的面放进嘴里,舔给她看。
然后我才头一次知道,人类在真正感到惊愕时会露出恶鬼一般的嘴脸。
但是没用的。主人……原本好像就不太信任你,这下更是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除了掌权者的存在,以及所作所为被掌权者发现导致自由受限的风险之外,目前的环境无可挑剔。
然而我感觉到「必须」叛乱的时机近了。
主人一度产生的疑心今后势必会慢慢加强。主人虽然断定露在说谎,但那些话想必就像小刺一样插在他心头。
我需要看清最适当的局势。
我不再每